流云坊西城,“散修集”。
这里是流云坊最混乱、也最“接地气”的区域。没有整齐的街道和华丽的楼阁,只有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低矮棚屋和简易石屋,街道狭窄泥泞,空气中混杂着劣质丹药、腐烂材料、汗臭和烟火的气息。形形色色的低阶散修、落魄炼器师、采药人、掮客、小偷、骗子在此聚集、交易、争斗,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醉鼠窝”就坐落在散修集东头最嘈杂的地段。它甚至算不上一家正经的酒馆,更像是一个用破木板和兽皮搭起来的超大窝棚。里面光线昏暗,弥漫着劣质灵酒、烤肉和汗液的混合怪味。几张破旧的木桌旁,围坐着各种面目模糊、气息驳杂的修士,大声喧哗、赌博、争吵,偶尔爆发小规模冲突,很快又被更强的气息或酒馆管事压下去。
沈渔站在“醉鼠窝”对面一条堆满杂物的巷子阴影里,身上是一件从某个不开眼的劫道散修身上扒下来的、带着污渍和补丁的旧皮袄,脸上也做了些修饰,看起来就像一个风尘仆仆、修为低微(炼气五六层)、来此打探消息或混口饭吃的底层散修,毫不起眼。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醉鼠窝”那扇油腻腻的、半掩着的破木板门。门口歪坐着两个喝得醉醺醺、修为只有炼气二三层的汉子,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盹。
神识如同无形的微风,悄无声息地渗入窝棚内部。嘈杂的声音、混乱的气息瞬间涌入感知。沈渔快速过滤着这些信息,寻找着目标。
很快,他在窝棚最深处、相对安静一些的角落,感应到了一道炼气大圆满的气息。那道气息带着一种阴险油滑的特质,正与几个气息稍弱的人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周围隐隐有隔绝声音的简易禁制波动。
应该就是“黑鼠”了。
沈渔没有立刻行动。他如同一个真正的落魄散修,缩在巷子阴影里,看似在打盹或等待,实则仔细观察着“醉鼠窝”内外的环境、人员流动、以及可能的暗哨。
他发现,在窝棚侧后方一个不起眼的破窗后,有一道炼气七层的气息若隐若现,似乎在监视着窝棚后的窄巷。门口那两个醉汉,看似松懈,但其中一人的手始终搭在腰间一柄短刃上。窝棚内,还有三四道炼气中期的气息,看似随意散坐,实则隐隐拱卫着深处那个角落。
防御不算严密,但对于一个底层地头蛇的巢穴来说,也算小心了。
沈渔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夜色更深,窝棚内喧哗声稍减,一些人醉倒或离开,门口一个醉汉被同伴替换,侧后窗后的那道气息也似乎有些松懈时——
他动了。
没有走正门,也没有绕向后巷。他身形如同鬼魅般,贴着窝棚外侧粗糙的木墙,【逝影步】展开,如同壁虎游墙,几个无声的腾挪,便已来到窝棚顶部一处破损的通风口旁。这里位于窝棚深处角落的上方,正好在黑鼠等人头顶斜上方。
通风口不大,布满油污和蛛网。沈渔手指微动,一缕凝练的寂灭真元无声射出,将遮挡的杂物和蛛网化为虚无,露出一道缝隙。他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不存在,目光透过缝隙,向下看去。
下方是一个用几块破屏风隔出来的简陋“雅间”。一张油腻的木桌旁,坐着四个人。
主位是个尖嘴猴腮、留着两撇鼠须的矮瘦男子,炼气大圆满修为,眼神精明而油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正是“黑鼠”。他左手边是一个脸上有疤的壮汉(炼气八层),右手边是个精瘦的、眼神阴鸷的中年人(炼气九层)。对面则是个穿着稍显体面、但神色略带讨好的胖修士(炼气七层)。
“……张胖子,不是我不帮你。”黑鼠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劣酒,声音尖细,“那‘疤脸刘’是东城‘血狼帮’罩着的,虽然血狼帮现在大不如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欠他的灵石,利滚利到了三百,想让我出面说和,只还本金?嘿嘿,我黑鼠的面子,在散修集还行,到了东城,可没那么好使。”
那胖修士张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赔笑道:“鼠爷您说笑了,谁不知道您在西城这一片,说话还是管用的。疤脸刘那边,只要您肯递个话,他总要给几分薄面。事成之后,除了说好的五十灵石辛苦费,我再孝敬您十块,您看……”
黑鼠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依旧拿捏着:“六十?张胖子,你当我是叫花子?那可是要得罪血狼帮余孽的……”
几人正讨价还价,沈渔已经听够了。
他指尖微弹,四缕比发丝还细、几乎无色无形的寂灭真元,如同拥有生命般,悄无声息地穿过缝隙,精准地没入下方四人的后颈穴位。
【归虚指】——细微操控,封禁!
正唾沫横飞的黑鼠,声音戛然而止,身体骤然僵住,眼中露出极致的惊骇。他发现自己不但无法动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体内灵力如同被冻结!旁边的疤脸壮汉、阴鸷中年人、张胖子同样如此,僵在原地,如同四尊泥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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