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凛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简易的医药箱,放在她面前的台面上。他拧开一瓶碘伏,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蘸满了深褐色的液体。
“手。”他言简意赅,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阮知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动。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沾着泥点和鱼腥味的裤脚,抗拒着来自这个男人的任何“好意”。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把她丢进“真实”的泥潭里滚一圈,摔得头破血流,再假惺惺地给她上药?
“别让我说第二遍。”陆时凛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
无形的压力再次袭来。阮知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屈辱地、慢慢地将受伤的手臂伸了过去,放在冰冷的料理台面上。
冰凉的、带着强烈刺激性的碘伏棉球,毫无预兆地按在了伤口上!
“嘶——!”剧烈的刺痛让阮知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陆时凛却用另一只手,铁钳般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分毫。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薄茧,紧紧箍着她纤细的腕骨,那力量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忍着。”他冷声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或放轻。深褐色的碘伏被粗暴地涂抹在伤口上,带来一阵阵钻心的、火辣辣的痛感。那痛感顺着神经直冲大脑,刺激得阮知眼眶再次泛红,生理性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体因为强忍疼痛而微微颤抖。
他根本不是在消毒,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她!惩罚她的软弱,惩罚她的抗拒!
上完碘伏,他又拿出无菌纱布和胶带,动作生硬甚至有些笨拙地开始包扎。纱布缠绕得有些紧,勒得伤口更疼了。整个过程,陆时凛都抿着唇,神情专注得近乎冷酷,仿佛在处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会痛的人。
终于包扎完毕,他松开了钳制阮知手腕的手,随手将用过的棉球和镊子扔进垃圾桶。
“待着。”丢下这两个字,他转身走向那堆从农贸市场带回来的、沾着泥土和晨露的食材,开始清洗处理。
阮知抱着被包扎得有些滑稽的手臂,坐在高脚凳上,像一尊被遗弃的雕像。手臂上的疼痛依旧清晰,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刚才强硬的力道和温度。她看着陆时凛在料理台前忙碌的背影——洗菜、切肉、淘米……动作依旧沉稳利落,仿佛刚才农贸市场那场闹剧和此刻她手臂上的伤,都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
阳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背上,给他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虚幻的金边。这个高高在上、不染尘埃的影帝,此刻却系着围裙,与那些带着泥土气息的蔬菜和生肉为伍。这割裂的画面,让阮知混乱的思绪更加茫然。
他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他口中的“真实”就是让人狼狈、痛苦、无所适从?证明她写不出好的吻戏是因为她没经历过这些鸡飞狗跳?
荒谬!这太荒谬了!
时间在沉默和压抑中流逝。厨房里渐渐弥漫开食物的香气。米饭的清香,炖肉的醇厚,还有蔬菜被翻炒时散发的清新……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本该是温暖诱人的,却丝毫无法驱散阮知心头的冰冷和抗拒。
她只是麻木地坐着,像一具空壳。
不知过了多久,陆时凛关掉了燃气灶。他盛了两碗米饭,又盛了两碗热气腾腾、汤色奶白浓郁的鲫鱼豆腐汤,还有一盘炒青菜,一盘红烧排骨,端到了旁边的小餐桌上。
“吃饭。”他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仿佛只是在进行一项必要的程序。
阮知依旧没动。手臂的疼痛,心头的屈辱和茫然,让她毫无食欲。她甚至觉得眼前这些冒着热气的食物,都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虚伪。
陆时凛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冰冷。他没有再催促,只是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动作斯文却迅速,显然是真的饿了。
气氛再次陷入冰点。只有他咀嚼食物的轻微声响。
就在这时,陆时凛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屏幕上跳动着“杨婧”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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