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墟海”,返回联邦的旅途,本应是紧绷神经后片刻的喘息。但刘飞与龙戬的心绪,却比来时更加沉重。暗红与白金的流光在超空间中疾驰,两人间的意念交流却如同绷紧的弓弦。
“老龙,你那‘祝福’……还能撑多久?”刘飞的声音透过意念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能清晰感觉到,眉心竖痕深处,那道由龙戬“可能性”本源构成的守护光膜,虽然依旧坚韧,但在持续压制、隔离体内那“残存协议”与“千面哺育者”狂暴能量残余的过程中,正被缓慢消耗。更麻烦的是,那被“静默同调者·零”植入、虽被大幅削弱和标记的“混沌共鸣协议”,如同最顽固的病毒,即便被镇压在最深处,也时不时传来微弱但清晰的、试图与外部某个未知源头“握手”的试探性波动。
“短时间内无虞。”龙戬的回应平稳,但纯白帝瞳中却带着凝重,“但朕的‘可能性’本源,与你的‘混沌裁决’之力终究属性有别,长期强行兼容压制,恐生变数。且那‘残存协议’……朕在其上留下的‘印记’,似乎正在被某种更高阶的、远超‘静默同调者’本体的信息防火墙缓慢‘清洗’或‘隔离’。议会背后的技术力,不可小觑。”
他顿了顿,继续道:“当务之急,是回到联邦,借助‘摇篮’星区的‘根源数据库’与艾尔拉娅的‘泛意识共鸣网络’深度扫描,尝试彻底解析、乃至清除你体内的隐患。同时,也必须立刻追查‘弑神者议会’在联邦及万界议会中可能潜伏的更深层触角。”
“那群老鼠,算计老子这么狠,不把他们揪出来挫骨扬灰,老子念头不通达。”刘飞眼中暗红近黑的幽光一闪,体内力量因怒意而微微鼓荡,立刻引动了那被镇压的“残存协议”一阵不安的悸动,连忙强行压制下去,心中更是烦躁。
两人不再多言,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归心似箭。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脱离超空间、进入“摇篮”星区外围预警范围的瞬间——
异变突生!
不是来自外界攻击,也不是体内隐患爆发。
而是来自…… 信息层面的诡异入侵!
刘飞与龙戬几乎同时感觉自身所处的超空间通道,其稳定的数据流背景噪声,被一种极细微、却异常规律的 “脉冲式信息编码” 所覆盖、替代!这种编码并非攻击性,更像是某种 “强制性数据广播” 或 “认知污染信号”!
紧接着,一连串破碎、扭曲、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真实感的 “记忆片段” 与 “未来推演景象” ,如同被强行植入的弹窗广告,不受控制地在他们的意识感知中炸开!
刘飞“看”到:
“摇篮”星区,月球要塞核心,无数联邦公民与官员在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慌中奔逃,城市穹顶破裂,生态循环系统大规模失效。西钊在指挥中心声嘶力竭地呼喊,却被一道从内部爆发的、熟悉的暗红色光芒吞噬……那光芒的来源,隐约指向他自己的身影!
——幽在一处燃烧的废墟中,异色瞳充满绝望与不解,朝着某个方向伸出手,身体却在飞速消散……
——龙戬身披残破的修罗铠,纯白帝瞳黯淡,被无数银白色的“肃正”锁链与灰暗的“混沌”触须同时缠绕、拖向一个深不见底的、仿佛由“定数”与“弑神者议会”标志混合而成的深渊巨口……
——而他自己,则站立在一片由无数文明残骸堆积而成的尸山血海之上,周身翻滚着比“墟海”时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暗红近黑能量,眉心竖痕裂开,其中不再是白金祝福,而是流淌出污浊的、仿佛融合了“肃正”银白与“混沌”灰暗的脓液般的光芒。他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毁灭与疯狂,对着虚空嘶吼:“……这就是你们要的‘自由’!哈哈哈哈哈——!”
这些片段,如同最劣质的、却又直击心灵软肋的恐怖片剪辑,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与背叛感,且画面中细节逼真,甚至能“感觉”到西钊呼喊的沙哑、幽消散时的温度、龙戬被拖拽时法则崩裂的脆响……以及“自己”那疯狂笑声中蕴含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龙戬“看”到:
——刘飞在联邦议会大厅,被无数惊恐与愤怒的议员、文明代表包围指责,指控他是引来“定数”与“混沌”双重灾祸的“灾星”。刘飞沉默不语,但周身气息越来越不稳定,暗色光芒侵蚀着大厅。
——星尘联邦的盟友文明纷纷宣布断绝关系,并在“定数”的暗中支持下,组成联军,兵临“摇篮”星区。
——艾尔拉娅的“泛意识共鸣网络”被一种来源未知的、混合了“肃正”与“混沌”特性的信息病毒污染,反向侵蚀联邦公民的意识,引发大规模精神错乱与自毁倾向。
——他自己试图以“可能性”本源稳定局面,却发现刘飞体内的“残存协议”突然全面爆发,与外部“定数”的“肃正协议”及“弑神者议会”的“混沌共鸣”产生诡异共振,反而加速了崩溃。最终,他不得不做出痛苦抉择,亲手“封印”或“终结”陷入彻底疯狂的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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