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的晨露还凝在梨花花瓣上,胧月就拉着甄嬛的手往御花园跑,手里攥着半块青白玉佩碎片 —— 是昨日放风筝时,在假山石缝里捡到的。“额娘你看,这碎片上有字!” 小家伙踮着脚把碎片递过来,阳光透过玉片,映出一个模糊的 “月” 字,边缘的纹路竟与梅姑那枚梅花佩有几分相似。
甄嬛指尖捏着玉片,凉意顺着指尖渗进心里。这碎片的质地是西域和田玉,宫里少有,倒与当年准噶尔部进贡的玉饰相似。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端妃宫,朱红色的宫门紧闭,晨雾里透着几分沉寂 —— 自素心被抓后,端妃就称病闭门不出,连晨昏定省都免了,这反常的安分,倒让人心生疑虑。
“槿汐,你去端妃宫传句话,就说胧月想她了,问她今日是否愿意见见公主。” 甄嬛将玉片收进袖中,“顺便看看,端妃宫里最近可有宫外送来的东西,尤其是西域那边的物件。”
槿汐领命而去,小允子捧着一叠驿站密报进来:“娘娘,这是今晨从漠北驿站送来的密报,说是在截获的准噶尔商队行囊里,发现了这个。” 他递上一张叠得整齐的绢帕,上面绣着半朵白梅,另一半空缺处,竟与胧月捡到的玉片 “月” 字能拼合出 “梅月” 二字 —— 正是安陵容当年的小字。
“梅月……” 甄嬛指尖抚过绢帕的针脚,“准噶尔部竟还在用安陵容的记号传递消息,看来他们的勾结远比我们想的深。” 她翻到密报最后一页,边疆将领附言:“商队头目招认,密信将送往京城‘静云斋’,接头人腰间系青白玉佩。”
静云斋是京城有名的字画铺,掌柜是前朝致仕的官员,与端妃的父亲曾是同僚。甄嬛心中一沉,刚想吩咐小允子去查静云斋,就见槿汐匆匆回来,脸色凝重:“娘娘,端妃娘娘愿意见胧月,只是…… 奴才在端妃宫的窗台下,发现了这个。”
槿汐递上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几粒暗红色的药丸,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杏仁味 —— 与当年安陵容的苦杏仁丸如出一辙。“端妃娘娘说,这是她早年调理身子剩下的药,忘了丢弃。可奴才看这药丸的成色,像是刚制不久,而且……” 槿汐压低声音,“端妃娘娘的袖口,沾着一点西域的胭脂粉,颜色很特别,奴才在静云斋见过同款。”
线索骤然交织:端妃宫的苦杏仁丸、西域胭脂、静云斋的关联,再加上准噶尔密信的 “梅月” 记号,甄嬛几乎可以确定,端妃并非完全无辜 —— 她或许是被胁迫,或许是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秘密,正与准噶尔的新阴谋有关。
“备轿,本宫亲自去端妃宫。” 甄嬛将绢帕和玉片收好,“让胧月先去,本宫随后就到 —— 孩子的 presence,或许能让端妃松口。”
端妃宫的正殿里,熏炉燃着清淡的百合香,端妃靠在软榻上,脸色苍白,见胧月进来,眼中才泛起一丝暖意:“胧月来了,快到姨母这里来。” 她伸手想抱孩子,袖口的胭脂粉蹭在胧月的袖口上,留下一点暗红的印子。
甄嬛随后走进来,目光落在端妃的袖口上,语气温和:“姐姐近来身子好些了吗?听闻姐姐还在服用旧药,若是药材不够,尽管跟本宫说,太医院的药材库里,总能找到合适的。”
端妃握着胧月的手猛地一紧,随即松开,端起茶杯掩饰慌乱:“劳妹妹挂心,不过是些老毛病,不碍事。” 她避开甄嬛的目光,看向窗外,“听说边疆近来不太平,妹妹打理后宫,还要操心朝堂的事,真是辛苦了。”
“都是臣妾该做的。” 甄嬛话锋一转,从袖中取出那半块玉片,“方才胧月在御花园捡到这个,姐姐见多识广,可认得这玉片的来历?”
端妃的目光触及玉片时,指尖微微颤抖,茶水洒在衣襟上也浑然不觉:“这…… 这玉片看着普通,臣妾也不认得。”
甄嬛见状,又拿出那方绣着半朵白梅的绢帕:“那姐姐总该认得这个吧?准噶尔商队携带的密信绢帕,绣着‘梅月’记号,与安陵容的小字有关。而静云斋的掌柜,与姐夫曾是同科进士,姐姐难道从未听过静云斋的事?”
“静云斋……” 端妃的脸色彻底白了,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诗经》,从书页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甄嬛,“妹妹既然都查到了,臣妾也不必再瞒。这是去年冬天,有人送到宫门口的密信,说若臣妾不按他们的要求传递消息,就…… 就杀了胧月。”
纸上的字迹潦草,写着让端妃定期将后宫动向写在纸条上,藏在静云斋的字画轴里,由 “腰间系青白玉佩者” 取走。落款处,画着一朵小小的白梅 —— 正是梅姑的记号。
“他们竟用胧月威胁姐姐!” 甄嬛眼中闪过怒火,“姐姐为何不早告诉本宫?”
“臣妾不敢。” 端妃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说,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不仅胧月会出事,连端妃宫的所有人都会没命。臣妾只能假意答应,暗中想办法,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那几粒苦杏仁丸,是臣妾偷偷制的,想着若是被他们发现,就…… 就自我了断,也不让他们利用臣妾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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