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控制大厅内,时间仿佛被抽离,只剩下陆炎那句“我,不承认”在冰冷的蓝色岩石间幽幽回荡,撞击着每一个存在的意识核心。
归寂核心那疯狂旋转的多面体晶体凝固在半空,投射出的倒计时数字鲜红而刺眼地定格在【 000:047 】。过载注入的“永恒冰脉”能量如同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那磅礴欲爆的毁灭波动依旧存在,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停滞状态,仿佛在等待某个最终的指令。
附身于锈牙躯体的钢铁王座意志,那金属质感的面容上,惊愕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只荡漾开一瞬,便被更深沉的、如同万古寒冰的冷漠所覆盖。它那数据流与金属光泽交织的独眼,死死地盯着陆炎,更准确地说,是盯着陆炎左眼那布满裂纹的晶体深处,那一点微不可查、却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谬误本源的……灰色原点。
“不可能……”王座意志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精密仪器出现误差时的震颤,“归寂之力……竟被‘否定’了状态?这不是简单的权柄应用……这是……触及‘定义层’的雏形?!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炎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他依旧紧闭着双眼,全部的心神都沉入了体内那翻天覆地的变化之中。
强行否定“永恒冰脉”的冻结状态,并非没有代价。那一下爆发,几乎抽空了他刚刚因冰脉能量灌注而勉强恢复的一丝本源,甚至让左眼晶体的裂纹又扩大了少许,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神经。但与之相对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
那混沌的灰色原点,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概念”的奇点,一个所有“谬误”与“否定”的源头。它没有提供任何新的力量,却让他对自身“凋谬主宰”的权柄,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以往,他需要去“定义”某个具体的逻辑错误或因果谬误,而此刻,他隐约触摸到,或许可以……直接否定某些更加根本的“前提”或“状态”。
就像刚才,他否定的并非冰晶本身,而是冰晶“被冻结”这个状态概念。这是一种更加本质,也更加危险的权柄运用方式,稍有不慎,可能连自身的存在都会被卷入那混沌的否定漩涡。
他需要时间消化,需要能量稳固这初生的“原点”。
而现场,也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
“未知变量……威胁等级重新计算……”归寂核心的冰冷声音再次响起,虽然依旧缺乏情感,但那急促的警报声却不知何时停止了,闪烁的红光也恢复了稳定的幽蓝。“永恒冰脉过载能量处于临界维持状态……最终防御协议暂停执行……等待新的指令输入。”
它似乎在犹豫。陆炎展现出的“可能性”,超出了它既定协议的处理范围。
钢铁王座的意志则发出了低沉的、仿佛金属摩擦的笑声:“有趣……实在有趣!一个能够扰动‘归寂’,甚至触摸‘定义’边缘的变量!看来,这场‘盛宴’之前,还能多一些意外的乐趣。”
它的目光扫过归寂核心,又落回陆炎身上:“蝼蚁,珍惜你这短暂的‘意外’吧。当堡垒深处的‘源核’彻底苏醒,当‘盛宴’的钟声敲响,你这微弱的原点,终将被真正的‘秩序’洪流碾碎。”
说完,锈牙眼中的金属光泽和数据流迅速褪去,身体一软,再次瘫倒在地,恢复了昏迷。那股令人窒息的王座意志,如同潮水般退走了,似乎并不打算在此时,在这归寂核心尚存的地方,与陆炎这个“意外”进行正面冲突。
压力骤然一轻。
戴莉、鹿丸和冯宝宝身上的收容力场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三人立刻冲到陆炎身边。
“陆炎!你怎么样?”戴莉急切地检查着他的状态,灵性感知到他体内那混乱却蕴含着一丝奇异生机的能量波动,以及左眼那触目惊心的裂纹,心揪紧了。
“没事……”陆炎缓缓睁开完好的右眼,声音依旧沙哑虚弱,但眼神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需要……能量和时间。”
他的目光投向那悬浮的归寂核心。
归寂核心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合成音再次响起:“变量-陆炎,你展示了超出预估的‘可能性’。基于此,以及‘守望者’Gamma权限,最终防御协议无限期暂停。实验室将维持最低能耗运行,优先保障基础封印。”
“你可以留在此地,借助‘永恒冰脉’逸散的能量恢复。但请注意,过载能量并未完全消散,只是被强制停滞,稳定性未知。同时,外部‘锈蚀’威胁及‘钢铁王座’的潜在干预依然存在。”
这算是……暂时的安全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鹿丸立刻开始打量这个控制大厅,寻找可能的信息和出口。“这里应该有其他通道或者资料库吧?关于‘源初实验室’,关于‘锈蚀’,应该还有更多记录。”
归寂核心回应:“控制台存储部分非核心研究日志及结构图纸。更高权限资料库及通往其他区域的通道,需更高级别权限或特定条件触发。”它投射出一幅简略的实验室结构图,显示他们所在的控制中心位于整个封印区域的枢纽位置,除了他们进来的那条蓝色回廊,还有几条通道通向未知的区域,但大多显示为“能量中断”或“结构损坏”的红色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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