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作粗糙而真诚。
一幅画上,是一个背部有着大面积烫伤疤痕的男人,旁边贴着一张便签:“我背上的这个,是五岁那年替我弟关掉失火的煤气炉留下的。它挺丑的,但我弟现在是消防员。”
另一幅画,是一双穿着短裙的腿,一条腿上有着清晰的手术钢钉疤痕。
便签上写着:“这几根钉子,让我学会了扶起摔倒的老人时,不再低头看他们的表情。”
还有纹身、胎记、断指……每一幅画,每一个印记背后,都有一段或平淡或壮烈的故事。
那个被称为“编号0000”的少年,正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
他手里紧紧攥着半截蜡笔,目光从一幅幅画上扫过,眼神复杂。
最终,他在一张空白的画纸前停下,犹豫了很久,俯下身,用那半截蜡笔,在纸上画下了一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没有画出任何伤疤,只有两只手,一只有力,一只略显瘦弱。
他在署名栏的位置,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下三个字:“我们一样。”
九尾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打开自己的记录仪,只是轻轻合上了那本厚重的笔记本。
这一幕,不必存档。
它应该留在风里,留在光里,留在每一个看到它的人心里。
傍晚六点,夕阳将老城区的废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苏沐雪拄着手杖,悄无声息地走进一条巷子。
她看到“编号0000”正蹲在一堆废弃的砖块旁,聚精会神地修补着一只断了轮子的玩具小汽车。
那是邻居家小孩昨天哭着喊着弄坏的。
她正准备上前,或许是想递上一瓶水,或许只是想说句“辛苦了”,藏在巷口的凌天却忽然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衣袖。
苏沐雪回头,
“他在帮别人,”凌天压低声音,下巴朝少年的方向扬了扬,“不是在等人帮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远处,像两尊融入黄昏的雕塑。
直到少年将那只修好的玩具车小心翼翼地放进邻居家门口的信箱里,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离开。
他走的时候,嘴里还哼着一段不成调的儿歌,脚步轻快。
苏沐雪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轻开口:“我以前……总怕你对什么都放任不管,会出乱子。”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与了悟,“现在我才明白,你早就已经在管了。”
凌天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瓜子,精准地弹进嘴里,咔哒一声咬开:“我只是相信——人,有时候比制度靠谱。”
深夜,零七的虚拟核心中,全市的数据流如星河般奔涌。
她调出了一个特殊的监控列表。
在过去十二小时内,主题为“特殊帮扶”、“爱心捐助”、“心理干预”的词条搜索及请求数量,断崖式下跌,最终归零。
取而代之的,是三百多条全新的、指向城市各个角落的报名信息——“我想学修家电,请问哪里有免费课程?”“求一个木工入门教程。”“哪里可以学补衣服?”
而在那个编号0000的个人档案页上,不知何时,简介已被悄悄修改。
之前的所有标签都被清空,只留下一行崭新的身份认证:
“职业:街头修理师(持证上岗,收费三颗糖)。”
万界酒馆的天台上,凌天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帆布椅上啃西瓜,他含混不清地问旁边正在观测星象的九尾:“哎,你说,要是哪天我真不在了,这地方还能自己转下去吗?”
九尾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凝望着深邃的夜空,声音平静如水:“您从来就没有真正‘在’过。可是我们都知道,风里有您的影子。”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城南某间已经废弃的小学教室内,黑板上,一支粉笔仿佛被无形的手拿起,自动划出了一行秀气的字迹:“明天,教大家做会转的风车。”
而在天台的角落,一片被凌天啃完随手丢弃的西瓜皮旁,一小片被烤糊了的、不知从哪来的馒头屑,被夜风轻轻卷起,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下一缕即将破晓的晨光之中。
清晨七点,全城所有智能终端,无一例外地,自动弹出了一条相同的匿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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