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等级:乙-卯(潜在扩散性,高认知危害)
陈明把最后一口冰冷的浓缩咖啡灌进喉咙,苦涩的液体几乎没能驱散熬夜审阅报告的疲惫。他揉了揉眉心,视线落在办公桌中央那份新到的橙色封皮档案袋上。橙色,代表“紧急”且“初步收容失效”。
这里是“异常现象管控与规则分析局”,简称“规管局”。一个存在于公众视野之外,负责处理那些不遵循物理定律,却偏偏依赖某种更诡异逻辑——规则——而存在的“怪谈”事件的机构。
他撕开密封条,抽出文件。标题是:《“缄默社区”13号楼4单元异常事件初步报告》。
报告摘要冷冰冰地叙述:位于某市新城区的“缄默社区”13号楼4单元,自三个月前开始,陆续出现居民非正常失踪、精神失常及自毁现象。幸存者(目前仅一名,状态极不稳定)口述及单元内残留信息表明,该区域已形成具有高度认知危害性的规则场域。初步判定,场域核心规则与“声音”和“邻里观察”强相关。当地警方介入无效,已有两名警员失联,现场被以“燃气管道泄漏”名义临时封锁,但规则影响范围疑似正在缓慢扩大。
“又是扩散型的……”陈明低声咒骂了一句。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会“生长”的怪谈。
他拿起内线电话:“小林,阿雅,准备一下,五分钟后简报室集合。有硬骨头要啃。”
简报室里,烟雾缭绕。墙上投影着13号楼4单元的建筑结构图和一些模糊的现场照片。
“分析组初步梳理出的规则碎片,”陈明指着白板上几条用红笔写下的、令人不安的语句:
1. 夜晚十点后,切勿在楼道内发出高于30分贝的声音。(违反后果:疑似‘被抹除’)
2. 如果你的邻居在猫眼后看你,请不要与他长时间对视。(违反后果:精神同化?)
3. 不要接受401房间递出的任何食物。(401情况未知,极度危险)
4. 垃圾必须于下午六点前丢弃在指定位置,否则它会‘活过来’。
5. 唯一安全的避难所可能是自家卫生间,但需确保镜面被遮盖。
“规则不完整,可能存在隐藏规则或规则陷阱。”说话的是林薇,规管局顶尖的外勤特勤员,冷静得像一把手术刀,代号“磐石”。“幸存者,302室的王女士,目前在我们设立的隔离观察区。她反复念叨一句话:‘他们都在猫眼里……不说话……只是看着……’”
技术支援阿雅推了推眼镜,指着结构图:“单元楼一共六层,每层两户。目前确定‘异常活跃’的是101, 201, 301, 401, 501和601。402似乎暂时安全,但不确定。规则场域的核心波动源疑似在401室。我们已经在外围布设了次声波干扰器和认知滤网,试图延缓其扩散,但效果有限。”
陈明深吸一口气:“任务目标:第一,尽可能完整地勘定场内所有规则,建立完整规则链。第二,尝试定位并‘无效化’规则核心。第三,如有必要,启动‘净化协议’(即物理摧毁整栋单元楼,这是最后手段)。小林,你带队进入。阿雅,远程支援。记住,规则怪谈的逻辑是扭曲的,但并非无懈可击。它的力量源于对规则的‘遵循’和‘违反’。找到规则的漏洞,或者,创造漏洞。”
“明白。”林薇检查着装备——特制的隔音耳塞、带有分贝监测的战术目镜、非金属工具,以及一把用于紧急情况下“物理超度”异常实体的、经过特殊祝福的合金短刃。
一小时后,林薇和她的两名队员——代号“影子”和“堡垒”——穿着全封闭的防护服,站在了“缄默社区”13号楼4单元紧闭的楼道门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连夏日的虫鸣都消失了。
下午四点,距离第一条规则生效还有六个小时。这是分析组计算出的相对“安全”的进入窗口。
“堡垒”用液压钳悄无声息地剪断封锁条,推开了门。
楼道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淡淡霉味混合的陈旧气息。一切看似普通的老式居民楼,但过于安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们按照预案,首先检查一楼。101室的门紧闭着,猫眼处一片漆黑。但当“影子”试图将微型探头从门缝下塞入时,他身体猛地一僵。
“队长……”他低声道,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入林薇耳中,“猫眼……我刚才好像看到,里面的挡板动了一下,有反光……像眼睛。”
“勿对视。继续任务。”林薇下令,但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他们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201室门口,散落着一些已经干涸发黑、难以辨认的污渍。在前往三楼的楼梯拐角,他们发现了一小堆新鲜的、还在微微蠕动的垃圾——违反了规则4的后果?林薇示意绕开。
301室是幸存者王女士的家。门虚掩着。林薇轻轻推开,屋内一片狼藉,仿佛经历了一场搏斗。卫生间门紧闭,门把手上挂着一件衣服,勉强遮住了门上的玻璃窗——这符合规则5的临时应对。看来王女士在最后时刻意识到了卫生间的安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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