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脉石窟内，时间仿佛凝滞。巨大的能量光团缓缓搏动，将四周映照得光怪陆离。黑绝偷袭引发的短暂混乱过后，死寂再次降临，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充满了无声的惊涛骇浪。
宇智波佐助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万花筒写轮眼已然关闭，眼角再次渗出血丝。强行催动天照击退黑绝，让他本就未愈的伤势雪上加霜。但比身体创伤更剧烈的，是精神上的冲击。龙脉回响中看到的画面——宇智波斑对带土的托付、鼬那双充满挣扎而非纯粹冷酷的眼睛——如同最锋利的苦无，在他坚信不疑的仇恨壁垒上，凿开了深可见骨的裂痕。
他抬起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第一次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仇恨，而是混杂着难以置信的混乱、被愚弄的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真相的恐惧和渴望。他死死地盯着苍月，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刚才……那黑色的东西……是什么？龙脉里的画面……又是什么？！” 质问中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问的是黑绝，更是那颠覆性的幻象。
苍月走到他面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惊魂未定、但看向佐助眼神已带上复杂关切的香磷，示意她警戒四周。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迎着佐助那混乱而锐利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石窟中回荡：
“黑色的东西，叫黑绝。自称是宇智波斑的意志，但更可能……是篡改了盟约、引导了这一切的‘窃贼’的本体，或者分身。他潜伏了千年，目的是复活所谓的‘母亲大人’，也就是……可能被封印的‘灭世之源’。‘月之眼计划’，很可能就是他的阴谋。”
他顿了顿，指向那面渐趋平静的能量镜面。
“而龙脉回响中的画面……是这片土地记录的历史碎片。它可能被干扰，可能不完整，但它展示的，是另一种可能性。宇智波斑或许并非单纯的复仇者，他可能发现了黑绝的阴谋，但选择了错误的方式对抗，甚至可能被利用。而鼬……”
苍月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他灭族的背后，或许有着远超你我想象的苦衷和……交易。为了阻止更可怕的灾难，或是……为了保护某种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你。”
“保护我？”佐助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眼中瞬间爆发出被羞辱般的暴怒，“用全族的血来保护我？！这种鬼话你以为我会信？！” 仇恨的惯性如此强大，让他几乎要再次陷入疯狂。
“我没让你信！”苍月的声音陡然拔高，右眼写轮眼直视着佐助，目光锐利如刀，“我只是告诉你，你所以为的真相，可能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冰山一角！黑绝为什么偷袭？他怕什么？他怕的就是你看到这些！怕你脱离他的掌控！”
“你一直活在别人编织的仇恨牢笼里，佐助！宇智波斑利用你，黑绝算计你，甚至连鼬都可能在你不知道的层面安排了你的人生！你口口声声的复仇，到底是在向谁复仇？是在向真正的仇人挥刀，还是……在成为仇人手中最锋利的刀，刺向原本应该守护的一切？！”
苍月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字一句砸在佐助的心上。佐助身体剧震，脸色煞白，想要反驳，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发出嗬嗬的声响。龙脉的画面、黑绝的偷袭、苍月的质问，交织在一起，将他坚固的世界观冲击得摇摇欲坠。
“那……那你说……真相到底是什么？！” 佐助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迷茫。
“我不知道全部。”苍月坦然承认，语气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疲惫，“我知道的，和你一样，只是碎片。阴玉记录了一部分，龙脉回响展示了一部分。但真正的全貌，需要我们去查，去拼凑。去找鼬问清楚，去挖掘宇智波和漩涡的古老秘密，去揭开黑绝和‘月之眼’的真面目。”
他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佐助：“但有一点我很清楚。单打独斗，我们谁都无法对抗背后的黑手。你会被黑绝和‘斑’继续利用，我会在追寻真相的路上耗尽最后一滴血。我们……需要彼此的力量。”
佐助沉默了。他低下头，凌乱的黑发遮住了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肩膀，显示着他内心激烈的挣扎。信任苍月？这个他恨了多年、视为懦夫和废物的人？可如果龙脉回响是真的，如果黑绝是敌人，那苍月一路的追寻和刚才的话语……
良久，久到香磷都以为他会再次爆发时，佐助终于抬起头。眼中的疯狂和暴戾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死寂的冰冷，以及一丝……下定决心的决绝。
“怎么合作？”他声音低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定，而是问出了最实际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种态度的转变。
苍月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要让佐助完全相信和接纳自己，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但至少，通往对话和合作的门，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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