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僵住。
苏慕遮也愣住了。
两人盯着那行即将消散的光字。
许久,苏慕遮嘶声道:“是陷阱……还是生机?”
岳山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行字,赤红的眼中,慢慢重新凝聚起光。
那是一种混合了痛苦、不甘、愤怒,但最终被更顽固的“执念”压过的光。
“我不知道……”他嘶哑地说,缓缓站起,将苏慕遮背到背上,“但我知道,没有大哥,我们俩在这鬼地方……活不过三天。”
他看向东北方向,那里血煞浓得如同实质。
“是陷阱,老子认了!”
“是生机……”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老子更要追上去!抓着他问个明白!问问他……还认不认得我们这两个……兄弟!”
他迈开脚步。
步伐蹒跚,却坚定如山。
“苏师弟,抓紧了。”
“这条路,是刀山火海……”
“老子也蹚了!”
最终涟漪:概念缝隙
溪将灵儿安置在混沌气凝聚的“温床”上。
他盘膝而坐,试图为她稳固生机。
刚一运力——
“噗!”
胸前伤口崩裂,暗金色血液带着冰晶汩汩涌出。
他脸色惨白,额角渗出冷汗。
这具元婴期的残破道体,正在被“天尊级”的真灵与力量反向侵蚀。每一次动用超越界限的力量,都在加速崩溃。
但他没有停。
伸出两指,指尖缭绕着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灰蒙蒙“混沌创世本源”,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点向灵儿眉心。
这不是灌输力量。
是“定义”。
定义她心脉区域“生机不灭”、“死气退散”。
过程如同在崩裂的瓷器上用最细的笔微雕,容不得半分差错。
全神贯注。
眼神是万年寒冰般的专注。
但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艰难。
意识探入灵儿心脉最深处时——
溪的“感知”,骤然触碰到一点极致的、纯净的、与他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寒”。
那点“寒”正死死护着灵儿最后的心脉,抵抗着外界死气的侵蚀。
冰儿。
一个名字,伴随着剧烈的、混杂着温暖与剧痛的情感,在他识海炸开。
他瞬间明白。
这是冰儿(冰帝)的“情魄”。
它救了她。
也成了她无法苏醒的枷锁。
昏迷中,灵儿的意识碎片在翻腾。
她“看到”:无尽的沧溟之水(前世记忆);路发师兄染血的脸(今生记忆);以及……一个模糊的、在绝对寒冷中对她温柔微笑的白衣女子身影(冰儿的情魄感应)。
记忆与情感乱流,让她即使在昏迷中也痛苦蹙眉。
溪收回手指,喘息着。
暂时稳住了。
但治标不治本。
他需要“混沌净水”,滋养她的沧溟本源,才能动她心脉间的“冰魄”。
他擦去嘴角血迹,闭目调息。
混沌气形成的临时空间外,是无尽血煞与危险。
他如同暴风雨中一艘破船的船长,紧抱着唯一的珍宝,计算着通往下一个避难所的航线。
而他的意识,在调息的深海中,隐约“感知”到了——
厚土神疆那激动到近乎呜咽的戍土帝印嗡鸣;
素心阁密室那无声洒向诸天的“润物”指令;
永夜深渊那冰冷精确的“观测-至高”标记;
星神殿中北辰推演的受挫与“捕网”协议的启动;
永冻天庭那终末寒流的暴躁;
听雨阁那温润笑容下的算计提价;
以及……
苦海舟废墟中,那两个凡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朝着他留下的、通往绝地的指引,蹒跚而去的、倔强的脚步声。
溪的嘴角,极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不是一个笑容。
是万古寒冰深处,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温暖的裂隙。
“垚,辛苦了……”
“霖,有心了……”
“北辰,玄冥,雨墨……”
他缓缓睁眼,眼中倒映着怀中灵儿苍白的脸,也倒映着这方临时空间外,那正在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的、无声风暴。
“棋局……”
他低声说,声音平静如亘古星空:
“这才开始。”
(第181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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