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碎片里,时间以无法理解的方式倒流、跳跃、甚至分叉,可以看到事物在诞生与腐烂之间无限循环……这些碎片彼此挤压、摩擦,发出一种如同亿万生灵临终哀嚎与宇宙骨架被碾磨的、令人疯狂的低语与尖啸混合的背景噪音。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反存在”的气息,仿佛多待一秒,自身的存在意义都会被这里的环境所侵蚀、同化、最终湮灭。
那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声波,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核心的法则层面的污染。
仔细“听”去,仿佛是无数个世界在毁灭瞬间发出的最后悲鸣被拉长成了永恒,夹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巨大而古老的存在的低沉呓语,这呓语充满了对一切有序存在的憎恨与吞噬欲望。
偶尔,会有尖锐的、如同玻璃被强行撕裂的爆音炸响,那往往是某个小的时空碎片彻底湮灭时发出的“死亡啼哭”
在视线的“远方”(在这里方向感早已失效),隐约可见一些巨大无比的、无法用几何学描述的阴影轮廓。
它们像是用凝固的绝望、扭曲的因果线和腐败的规则胡乱堆砌而成的亵渎之物。有的如同滴着黑色粘液的参天巨塔,塔身却是由无数张痛苦嘶嚎的面孔镶嵌而成;
有的则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仍在微微搏动的腐烂内脏器官,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流出污秽能量的孔洞;
更远处,似乎有一座由无数颠倒、断裂的法则符号构成的、不断崩塌又重组的庞大宫殿,宫殿深处,仿佛有难以想象的巨大瞳孔,正冷漠地注视着闯入者。
“呃……”
一向冷静、执掌空间权柄的“空灵”,其水晶棱镜般的身躯第一次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空间法则在这里完全失效,甚至被扭曲、被排斥。这里的空间结构充满了侵略性和恶意,仿佛随时会将她这位“空间之主”撕碎、吞噬。
“时间的流向……完全混乱了……不,是‘死亡’了……”
时路西那由时间符号构成的光晕也变得明灭不定,充满了惊悸。他感知不到正常的时间长河,这里的时间是凝固的脓血,是断裂的碎片,是朝向终极虚无的、不可逆的腐朽进程。他对于时间的掌控力,在这里显得如此渺小和可笑。
就连主战、性情最为暴烈的“裁决”,其战锤形态的虚影也黯淡了许多,传递出的不再是战意,而是一种面对绝对未知与恐怖的深深忌惮。
他感觉到,自己代表的“战斗”与“毁灭”法则,在这里不过是小儿科的把戏,此地蕴含的,是更加本质、更加彻底的“终焉”之力。
仅仅是站立于此,三位系统联盟的顶尖存在,便已感到自身的核心代码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种想要立刻逃离此地的本能冲动几乎淹没了他们的逻辑判断。
这里,就是“死亡三角区”。一切有序的坟墓,所有存在的终末之地。他们即将要面对的,将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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