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儿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鸡,死死地挡在陈玄身前。她娇小的身躯因激动和愤怒而微微颤抖,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滚滚而落。她仰着头,那双曾经清澈见底、如今却盛满了痛苦和失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僵在原地的林风。
“林风!你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锐,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林风的心上,
“你问陈大哥是什么人?好!我告诉你!他是在我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救了我的人!他是在林家破败、我孤苦无依的时候,一次次暗中帮助我、照顾我的人!他是在我以为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给我温暖和希望的人!”
她越说越激动,积压了数月的委屈、孤独、以及听到那些传闻后的酸楚和不安,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你呢?!我的好‘风哥哥’!”
林雪儿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嘲讽,
“你告诉我,你这几个月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我在青岩城那个破旧的院子里,每天提心吊胆,生怕仇家找上门!我在药田里没日没夜地劳作,就为了换几块灵石维持生计!我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月亮担心你在外面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饱穿暖!”
“可你呢?!”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声音哽咽,
“你在名门大派做客!你在秘境里寻宝!你身边有流云剑宗的大小姐相伴!你名动东域,风光无限!你何曾想过,家里还有一个人,在苦苦等着你的消息?!你何曾想过,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林风被林雪儿这一连串的质问轰得头晕目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
“雪儿,不是这样的!我……我外出历练,是为了变强!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你,能为我们林家报仇雪恨!我……”
“保护我?报仇?”
林雪儿凄然一笑,打断了他的话,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是啊,你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可以一剑斩杀魔头,强到可以名扬天下……可你知不知道,就在你风光无限的时候,有几个小混混闯进家里,差点……差点毁了我!那时候,你在哪里?你的保护在哪里?!”
她指着身边的陈玄,声音颤抖却坚定:
“是陈大哥!是他及时出现救了我!是他暗中帮我们林家度过了多少次难关!是他让我不用再担惊受怕,让我能安心修炼!而你呢?我的好哥哥,你除了给我带来仇家、带来等待、带来那些让我心碎的传闻,你还给过我什么?!”
“我……”
林风语塞,胸口如同被巨石堵住。他看着林雪儿泪流满面的脸,看着她眼中那陌生的失望和疏离,再听到她口中那个陌生男子为她做的一切,一股混合着愧疚、恼怒、和不甘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强自镇定,试图解释,语气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狡辩和委屈:
“雪儿!你听我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我和云姑娘只是普通朋友!我在外拼搏,九死一生,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心中一直有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就这样说我?!”
“外人?”
林雪儿看着他,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心死如灰的平静,
“是啊,陈大哥是‘外人’,可他做的,比你这个‘内人’多得多!至于你心中有没有我……已经不重要了。”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不再看林风,而是轻轻挽住了陈玄的胳膊,将头微微靠向他的肩膀,用一种清晰而决绝的声音说道:
“风哥哥,谢谢你曾经的照顾。但从今以后,我的路,我自己走。不劳你费心了。请你……不要再打扰我和陈大哥的生活。”
这一刻,林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视若珍宝、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妹妹”,如此决绝地挽住了另一个男人的手臂。
酒楼顶层,一片死寂。只有林雪儿低低的啜泣声,和林风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场青梅竹马的情谊,似乎在这一刻,彻底走到了尽头。
……
林雪儿那番字字泣血、饱含委屈与决绝的控诉,如同惊雷般在醉仙居顶层炸响,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食客的耳中。
原本只是远远观望、窃窃私语的众人,此刻再也按捺不住,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风身上,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林雪儿的,有鄙夷林风薄情的,更有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我的天!原来这林风是这种人?”
“自己在外头风流快活,又是宗门大小姐又是红颜知己的,把家里的青梅竹马忘得一干二净!”
“人家姑娘在家替他担惊受怕、苦苦支撑,他倒好,成名了,发达了,身边美女如云,哪还记得旧人?”
“啧啧,还说什么为了变强保护她?我看是保护他自己的前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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