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的……恩公……我……我不能去……”
她低下头,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新生的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声音越来越低,充满了自卑和绝望:
“他们……他们不会接纳我的……就算……就算我的病好了……可……可他们早就认定我是‘灾星’了……十几年了……他们怕我,恨我,躲着我……我……我早就习惯了……”
她抬起头,眼中噙满了泪水,那是一种根植于骨髓深处的创伤后遗症:
“他们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像看怪物一样……会骂我,会赶我走……甚至……甚至会拿石头砸我……我……我不想再看到那种眼神了……我害怕……”
过往十几年被欺凌、被排斥的痛苦回忆,如同梦魇般瞬间将她包裹!那些恶毒的咒骂、冰冷的眼神、飞来的石块、以及被所有人孤立的绝望感……这些记忆,远比身体的寒毒更加刻骨铭心!寒毒可以被治愈,但心灵的创伤,却不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她好不容易才从陈玄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善意,她害怕一旦踏入那个小镇,眼前这来之不易的一切,都会像泡沫一样破碎!她宁愿永远躲在这无人的角落,守着这份微小的幸福,也不愿再去面对那些可能再次将她推入深渊的目光!
陈玄看着冰凤儿这副如同惊弓之鸟般的模样,心中了然,也更加心疼。他明白,仅仅治愈她身体的寒毒是远远不够的。她心中的坚冰,是由长达十几年的冷漠、歧视和伤害筑成的,想要融化它,需要更多的耐心和……来自外界的、真正的接纳。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冰凤儿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温和而坚定:
“凤儿,别怕。”
他改变了称呼,带着一丝亲近,
“你看,你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再是那个会散发寒气、让人害怕的‘灾星’了。你是一个健康的、正常的女孩。”
他指了指她身上(陈玄已经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套干净合身的棉衣让她换上):
“你看,你现在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穿暖和的衣服,可以感受到温暖,不会再伤害到任何人。”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害怕,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难道想一辈子都躲在这里,永远不敢见人吗?你难道不想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走在阳光下,和人正常地交流,拥有朋友吗?”
“相信我,”
陈玄伸出手,掌心向上,带着鼓励的微笑,
“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我们一起去,让他们看看,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冰凤儿了。这不仅是向别人证明,更是……向你自己证明。你值得被接纳,值得拥有正常的生活。”
冰凤儿听着陈玄的话,看着他伸出的手,眼中充满了挣扎。她渴望正常的生活,渴望阳光和人群,但恐惧的阴影实在太沉重了。
她犹豫着,颤抖着,最终,还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将自己冰凉的小手,放在了陈玄温暖的手掌中。
“我……我试试……”
她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哭腔,但眼神中,终究是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勇气。
陈玄握紧她的手,微微一笑:“好,我们走。”
他知道,这一步,对冰凤儿来说,至关重要。这不仅是一次回归,更是一场……心灵的救赎。
陈玄牵着冰凤儿微微颤抖的手,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她曾经无数次被驱逐、被唾弃的“寒霜村”走去。
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对冰凤儿而言,都如同踩在刀尖上。她低着头,几乎将整个身子都缩在陈玄的身后,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因为紧张而沁出冷汗,却又被陈玄温暖的手掌牢牢包裹着。
村口那熟悉的、用冰块垒砌的低矮围墙,越来越近。冰凤儿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股混杂着冰雪、兽皮和……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味道。这味道,曾经让她感到无比向往,却又无比遥远和恐惧。
当他们的身影出现在村口那条被踩得硬邦邦的冰雪小道上时——
死寂!
原本还有些许人声的村落,仿佛被瞬间按下了静音键!
一个正在门口劈柴的壮汉,刚举起斧头,眼角瞥见冰凤儿的身影,顿时吓得手一抖,斧头“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本人则如同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屋里,“砰”地一声死死关上了门!
几个正在追逐打闹的孩童,看到冰凤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四散逃开,躲到了自家大人的身后,只敢探出半个脑袋,用充满恐惧和好奇的眼神偷偷张望。
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刚从一间冰屋出来,迎面撞见陈玄和冰凤儿,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篮子脱手掉落,里面的冻鱼和干粮撒了一地,她也顾不上捡,尖叫一声,扭头就跑!
“是那个灾星!她怎么又来了?!”
“快看!她旁边还有个男人!他们怎么敢靠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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