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眼中精光一闪:
“此计甚妙!既撇清了我们的嫌疑,又将祸水引向了大哥的‘外部仇敌’,合情合理。此外……”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再‘发现’一些大哥手下人近期异常调动、资金流动不明的痕迹,不必确凿,只需留下疑点,让父皇自己去猜疑便可。”
他轻轻敲了敲棋盘:
“要让父皇觉得,大哥……或许是想借机铲除异己,甚至……其心可诛。”
翌日,养心殿。
大皇子陆擎天率先求见。他一脸“沉重”与“愤慨”,将几份“刚刚查到”的“重要线索”呈上——包括一枚在冷宫附近发现的、疑似二皇子门下某官员的玉佩残片,以及一名“畏罪自杀”的仆役留下的、语焉不详指向二皇子势力的“遗书”。
“父皇!儿臣顺着线索追查,发现此事……似乎与二弟门下的一些人有所牵连!虽然尚无铁证,但嫌疑重大!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对二弟府相关人员进行彻查!”
陆擎天言辞恳切,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
宣罗皇帝面无表情地听着,看着那些“证据”,心中冷笑,却只是淡淡道:
“朕知道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妄下结论。你继续查,但要谨慎,不可冤枉无辜。”
陆擎天退下后不久,二皇子陆明远也来了。他神色“忧虑”,呈上的“调查进展”则指向了另一方向——他“发现”近期有几股与大哥有过节的边境势力人员秘密潜入京城,行动诡秘。同时,他“委婉”地提到,大哥麾下某些将领近期资金调动异常,似有隐秘行动。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或许并非简单的兄弟阋墙,恐有外部势力意图搅乱我朝纲,坐收渔利!大哥性子刚直,易得罪人,或许……是被人利用了也未可知。”
陆明远话语圆滑,既点了大哥,又留了余地。
宣罗皇帝同样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寒意更盛。两个儿子,各执一词,证据都指向对方,却又都留有余地,真假难辨!这互相构陷的戏码,演得真是精彩!
他压下心中的怒火和悲哀,平静地说道:
“你的顾虑,朕知道了。调查需全面,不可偏听偏信。你也继续留意吧。”
两位皇子先后退下,都自以为得计。
养心殿内,宣罗皇帝独自一人,看着案头两份截然不同、却都“有理有据”的调查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好得很!朕的两个好儿子!”
他咬牙切齿,声音低沉而充满痛楚。这哪里是查案?这分明是一场互相泼脏水、争夺主动权的权力游戏!而他们的妹妹陆清雪的死活,似乎早已被他们抛诸脑后!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娇媚女声(正是隐身的苏月):
“陛下,这下看清楚了吧?您这两位宝贝儿子,可没一个省油的灯哦~这出狗咬狗的大戏,才刚开场呢!”
宣罗皇帝浑身一震,猛地抬头四顾,却不见人影,但那个声音却如同魔音灌耳,让他无法忽视。
真相,在互相指责中愈发扑朔迷离。而皇帝的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消耗殆尽。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皇宫深处,一处相对僻静的宫殿,三皇子陆明哲的书房内。
与大哥府邸的肃杀、二哥府邸的深沉不同,这里的氛围显得清雅宁静许多。书房内陈设简洁,书架上摆满了各类典籍,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透露出主人淡泊宁静的性情。
此刻,书房内灯火通明。三皇子陆明哲与四皇子陆明轩正相对而坐。两人皆是面容俊秀,气质温文,眉宇间少了几分争权夺利的戾气,多了几分书卷气。
四皇子陆明轩年纪最轻,性格也最为直率冲动。他此刻紧握着拳头,俊朗的脸上满是愤懑和不平,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
“三哥!你听说了吗?冷宫那边……三姐她……她昨晚差点就被人害了!那些刺客,竟然敢潜入皇宫行凶!这……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
“而且……而且我听说,大哥和二哥今天一大早就跑去父皇那里,争着要查案!可他们……他们哪里是真的关心三姐的安危?分明是……分明是想借机互相攻讦,排除异己!他们怎么能这样?!三姐可是我们的亲姐姐啊!皇位……皇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不顾手足之情,甚至……甚至要置人于死地?!”
说到最后,陆明轩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哽咽,眼圈微微发红。他与三公主陆清雪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为深厚。三姐聪慧温柔,对他这个弟弟一向照顾有加,如今听闻她遭此大难,还被兄长们如此算计,他心中又痛又怒,难以自持。
相比四弟的激动,三皇子陆明哲则显得沉稳许多。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眉头微蹙,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一丝无奈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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