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帝国皇城门外，辰时末刻的朝阳正斜斜洒在朱红城门上。
鎏金铸就的“青龙门”三字被日光映得晃眼，门前车马如龙，挑着货担的商贩吆喝着穿过人群，穿着锦袍的修士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喧嚣声裹着尘土与灵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将皇城的繁盛与阶层分明的烟火气铺得满溢。
人群边缘，两道佝偻的身影格外扎眼。
三个月的迷雾谷修行，夜珩指尖凝出的灵力已能收放自如，混沌灵根激活度达40%后，连带着脸上那道因蚀骨毒留下的黑斑也淡了些，却仍在左颊颧骨处留着浅浅一道暗痕，像块洗不净的墨渍。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褐，布料磨得起了毛边，领口还沾着点赶路时的泥点。
他刻意将脊背弓起，比寻常修士矮了半头，墨发用一根粗糙的麻绳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恰好遮住眼底那抹不属于“落魄修士”的锐利。
身旁的青竹也换上了同款粗布衫，怀里抱着个暖乎乎的毛团。
赤焰已收敛了王品九尾狐的威压，只留三条蓬松的火红尾巴蜷在青竹臂弯里，一双竖瞳眯成细线，乍一看与市井间常见的赤瞳狐别无二致，唯有凑近了才能察觉它鼻息间偶尔泄出的一缕极淡的火焰灵力。
夜珩用余光扫过赤焰，指尖微动这小家伙昨日还闹着要吃妖兽内丹，今日被青竹抱在怀里，倒乖得像只真正的宠物，只是尾巴尖偶尔会轻轻扫过青竹的手腕，像是在撒娇。
城门下的守卫正不耐烦地查验入城文书，两名身着玄铁甲胄的士兵手持长矛，甲胄上的铜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守卫甲生得膀大腰圆，灵徒六星的灵力波动在周身若隐若现，查验时总爱用长矛尖挑着修士的行囊，稍有不顺心便推搡两句。
夜珩看得清楚，方才一个背着药篓的老修士只因文书折了角，便被他用长矛杆戳了戳后背，骂了句“穷酸样也配进皇城”。
“往前走！磨磨蹭蹭的，耽误了贵人进城，你们担待得起？”
守卫甲的吼声穿透人群，夜珩下意识将青竹往身后稍稍带了带，青竹性子软，怕她被这阵仗吓着。
可刚挪步，那长矛便“咔嗒”一声横在了他面前，矛尖离他胸口不过三寸，寒意在皮肤上漫开。
“站住！”
城门下的守卫突然横过长枪，枪尖的寒芒扫过夜珩二人。
那守卫甲身着灰褐色兵服，腰间挂着“皇城卫”的令牌，灵力波动在灵徒六星，算不上强，眼神却像淬了沙，上下打量着他们的衣着，嘴角撇出一抹讥讽
目光从夜珩的粗布衫滑到脸上的黑斑，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哪来的穷酸修士？这皇城也是你们能进的？瞧你脸上这疤，真是晦气！”
夜珩脚步微顿，袖中的手悄然收紧。青竹的脊背瞬间绷直，怀里的赤焰也停下了哼唧，耳朵警惕地竖了起来。
“守卫大哥，我们是来皇城采买灵草的修士，”
夜珩声音平淡，刻意压下了灵力气息，“这是通行令牌。”
夜珩从怀中摸出一枚普通的木质令牌——那是离开迷雾谷时，在小镇上随手换的，足够应付寻常检查。
可守卫甲根本没接，反而上前一步，粗糙的手直接推向夜珩的胸口：“采买灵草？穿成这样也配？我看是混进城偷东西的吧！搜搜就知道了！”
夜珩侧身避开那只手，眼底已漫上冷意。他本想低调入城，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可这守卫的蛮横，显然没打算让他们轻易过去。
“守卫大人，我们只是普通修士，没必要动手动脚吧？”
青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意，怀里的赤焰也跟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抗议。
“普通修士？”
守卫丙嗤笑一声，目光突然落在夜珩的脸颊上，那里还留着蚀骨毒未完全消退的淡黑斑痕，从颧骨延伸到下颌，虽不狰狞，却也显眼。
守卫丙像是发现了什么乐子，指着夜珩的脸朝同伴喊道：“你们快看！这小子脸上的疤，怕不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吧？别是带了什么疫病，脏了皇城的地！”
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笑，有人低声议论：“瞧那黑斑，莫不是得了什么恶疾吧？”
“穿得这么破，怕是连灵徒一星都没到，还敢来皇城？”
周围行人的指指点点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那些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钻进夜珩耳朵里。
夜珩的拳头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脸颊上的黑斑似乎也因情绪波动而隐隐发烫，这守卫丙当众的羞辱，带着对人格的践踏，让他压抑的怒火瞬间窜了上来。
青竹气得脸都白了，就要上前理论，却被夜珩轻轻拉住。
他转头看了青竹一眼，眼神里藏着安抚，也藏着不容错辨的冷厉：“别冲动。”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的“咕噜”声。
伴随着侍女娇俏的呼喊：“让让！都让开！安侯府小姐的车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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