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流的泪水无声滚落,那双曾令敌人胆寒的血眸,此刻盈满了八百年的委屈与一种更深沉的、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
她看着苏拙,这个她曾以为彻底失去,如今却又以如此震撼方式归来的师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我知道…【欢愉】告诉过我,你是假死…你有你的谋划…”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声线,却依旧带着哽咽:
“可我没想到…连那一剑…连我和丹枫的判断…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苏拙看着她眼中那份不仅仅是悲伤,更是某种信念被击碎的痛苦,一直维持的平静终于彻底褪去,化为一声复杂的叹息。
他不再回避她的目光,坦然承认:
“是。”
一个字,重若千钧,砸在镜流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上。
“当时的情况,我需要一个绝对彻底、不容任何质疑的‘终结’。”
苏拙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叙述过往的冷静,却也不乏一丝隐晦的歉疚,
“仅仅是失踪或隐匿,不足以切断所有关联,总会有人追寻,总会留下痕迹,包括…你的执念。
唯有被最信任的人‘亲手终结’,被确认‘堕入魔阴而亡’,才能最大程度地消除我存在的痕迹,让我从仙舟的棋局中完全抽身,前往我必须去的地方。”
他往前走了一步,距离镜流更近了些,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
“模拟魔阴身的气息,干扰你和丹枫的感知,引导你们做出‘清除’的决定…这一切,是我所为。
那一剑,是我为你…为你们选定的,斩断与我明面因果的‘仪式’。”
镜流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
即使镜流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他如此直白地承认那场残酷的“戏剧”全由他自导自演,甚至自己挥出的那一剑都在他的预料和引导之中,那种感觉依旧如同冰锥刺心。
她不仅是失去了他,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他计划中的“演员”,亲手执行了他的“剧本”。
“所以…你从未…真正陷入危险?”
她艰难地问出这句话,声音细若游丝。
“从未。”苏拙回答得斩钉截铁:“以我的实力,即便不借助假死,想要离开也无人能阻。
但那样会留下太多后患,对我,对仙舟,尤其是对你…都可能造成更长久、更复杂的困扰。
假死,在当时是我认为最‘干净’的选择。”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也正因为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所以我从未,哪怕一瞬,有过怪罪于你。
镜流,你无需为那一剑背负任何愧疚。
你当时的抉择,基于你所‘见’的‘事实’,是为了仙舟,为了阻止‘魔阴身’的祸患,无可指摘。
若说亏欠,反而是我亏欠了你一个真相,以及…让你承受了这数百年的痛苦。”
镜流怔怔地听着,泪水流得更凶,却不再是纯粹的委屈,而是混杂了巨大的茫然和解脱。
压在心口八百年的巨石——那份亲手“杀死”师兄的罪孽感,被他亲口卸下。他没有怪她…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为什么…”
她抬起泪眼,新的疑惑和痛苦涌上心头:
“既然你没有怪我…为什么回来后…要对我那样冷漠?为什么要对我说…割袍断义、再无瓜葛?”
这比责怪更让她难受,那是一种彻底的否定和驱逐。
苏拙的眼神暗了暗,闪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因为我发现,即便过去了八百年,‘师兄’这个身份,以及与之相关的过往,依然如同最坚固的枷锁,牢牢地禁锢着你。”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决绝:
“镜流,你看看你自己。我‘死’后,你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的剑心蒙尘,你的生命仿佛只剩下追忆和悔恨。
我归来,你想要的,是回到过去,是让我继续扮演那个庇护你的师兄,带你离开,回到所谓的‘从前’。”
他摇了摇头,语气变得低沉而有力:
“但我回不去了,镜流。
我走过的路,见过的事物,背负的使命,都已将我与过去的‘苏拙’割裂。
我无法,也不能再成为你依赖的那个影子。
既然用温和的方式,你听不进去,只会沉溺在虚假的希望里。
那么唯有最决绝的言语,最彻底的切割,或许才能像一盆冰水,浇醒你,逼你直视现实——
那个需要师兄庇护的镜流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应该是只属于你自己的‘镜流’。”
他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劈开她心中最后的迷障:
“我宁愿你恨我,怨我,将我看作一个冷酷无情的陌路人,也不愿你再将人生的意义系于一个早已不存在的幻影之上。
你的路,终究要靠你自己去走。”
真相如同风暴,席卷了镜流所有的认知。
她一直以为他恨她的“弑兄”之举,却原来,是他在用这种近乎残忍的方式,试图将她从自我禁锢的牢笼中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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