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寂静,如同厚重的茧,将陆尘包裹。
他盘坐于祭坛,眼睑低垂,仿佛沉睡。但在他空寂的内心,世界正以另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
失去了听觉的干扰,他的意念变得空前集中。那源自《大千录》的冰凉气流,似乎也因此运行得更加顺畅、精纯。它流淌过因为献祭而永久空缺的“听觉”区域时,带来一种空洞的回响,提醒着他付出的代价。
他尝试着,将这份过于集中的意念,向外延伸。
起初,依旧是死寂。
但随着他心念的纯粹,渐渐地,一些“痕迹”开始在他心湖中浮现。
不是声音,而是振动,是波动,是能量流淌的轨迹。
他“听”到了风——不是风声,而是气流拂过祭坛石面、掠过草叶尖端时,那细微到极致的物质震颤频率。他能分辨出不同风速、不同角度带来的震颤差异。
他“听”到了远处山林——不是兽吼虫鸣,而是大型生物奔跑时,脚掌踏击地面传来的、通过大地隐隐传递过来的沉闷震动波。他能大致判断出它们的方位、数量,甚至体型的轻重。
他“听”到了身后的部落——不是人语交谈,而是那些跪伏着的部落民,他们心脏搏动时产生的、如同战鼓般清晰的生命韵律。血液在血管中奔流,肺部扩张收缩,肌肉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这一切,都化作了一曲曲独特的、由生命本身奏响的“无声交响乐”。
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空气中那些对他充满排斥的灵气粒子,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虫,遵循着某种玄奥的轨迹流动、碰撞,散发出独有的能量涟漪。
这是一种超越了常规五感的、更加本质的感知。
是《大千录》在他支付了“听觉”这份沉重的代价后,给予的一种补偿,或者说,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污染”与“同化”?让他更加接近“痛苦天道”感知世界的方式?
陆尘不知道,也不在乎。
有用,便足够了。
他缓缓睁开眼。世界依旧无声,但他的“视野”却仿佛拓宽了数倍。他甚至不需要转头,就能通过背后空气流动的细微改变和生命韵律的波动,“看”到老巫祝磐石正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清水和一些捣碎的、散发着苦涩气味的草药,向他走来。
老磐石走到祭坛下,不敢抬头,只是将碗和草药高高举起。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询问尊上是否需要处理耳部的伤口,但立刻想起尊上已失聪,只能将腰弯得更低。
陆尘的目光落在那些草药上。通过视觉和空气中弥漫的药味,他大致能分辨出是些止血、消炎的普通药草,对凡人有效,但对他这种伤及本源的“献祭之伤”,效果微乎其微。
他没有拒绝这份微薄的善意,伸手接过陶碗,将清水饮尽。干渴得到缓解。至于草药,他摇了摇头,示意不需要。
老磐石不敢多言,恭敬地接过空碗,退了下去。
陆尘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身和《大千录》上。
适应了无声的世界,接下来,便是消化此次战斗的收获,并思考如何应对必然会更凶猛的反扑。
黑风妖王接连损失两名巡山将和数十妖兵,下一次来的,绝不会再是这种级别的角色。可能是更强的妖将,甚至……可能是妖王亲自降临的一缕神念或分身。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他的意念沉入《大千录》。在支付了“恐惧”和“听觉”之后,他感觉自己与这本邪书的联系更加紧密,能翻阅和理解的区域也更多了。
他避开了那些需要献祭重要器官或核心情感的、代价过于惨烈的选项,寻找着在当前“祭己者”境界下,能够进一步提升战力,且代价相对“可控”的法门。
很快,几项新的选择映入他的“心”帘:
【血燃术】:献祭自身一定量的精血(视效果而定),瞬间燃烧,爆发出远超当前境界的速度与力量。代价:事后会陷入短暂虚弱,频繁使用会损耗根基。
【痛苦印记】:以自身道基之力,凝聚一枚无形的痛苦印记,打入敌人体内。可随时引爆,造成剧烈的神魂痛楚,干扰其行动与施法。代价:凝聚印记需消耗魂力,且对意志坚定或境界过高者效果不佳。
【秽血咒】:以自身之血为引,混合污秽之物(如妖血、腐土),施展诅咒,可污损法器、侵蚀护体灵光。代价:施展时需承受轻微反噬,心神易受秽气影响。
这些法术,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永久性地献祭身体部件或感官,而是转变为消耗性的、或者存在反噬风险的力量。这似乎意味着,随着他对《大千录》的深入使用和自身境界的稳固,可供选择的力量运用方式也变得多样起来。
然而,陆尘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项看似与战斗无关的术法上。
【汲痛术】:可主动汲取一定范围内生灵逸散的痛苦、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转化为精纯的“痛苦道基”,用于补充消耗、疗愈非本源伤势,或短暂强化某些异仙术法。代价:长期汲取负面情绪,会加速心智的冰冷与非人化,需谨守本心(若还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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