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死寂。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林冲高大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如同执掌生死的判官。高衙内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连哭嚎的力气都已耗尽,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的、因极度恐惧而产生的、断断续续的“嗬嗬”声。他仰视着林冲那张冷硬如铁石的脸庞,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只有一种近乎天道般的、冰冷的漠然。这种漠然,比任何咬牙切齿的仇恨更让他绝望。
张贞娘站在林冲身侧,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看着地上那个曾让她日夜恐惧、几近绝望的仇敌,看着他此刻卑贱如虫豸的模样,心中百感交集。有复仇的快意,有劫后余生的战栗,更有一种目睹生命即将逝去的本能悸动。但她没有开口,也没有移开目光。她知道,这是夫君必须迈出的一步,是这个家必须了结的恩怨。她选择与他共同面对,共同见证。
鲁智深抱着胳膊,堵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他看着高衙内那副丑态,满脸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低声道:“兄弟,跟这等腌臜货色多费什么唇舌?早点送他上路,免得污了地方!”
林冲没有回应鲁智深,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高衙内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锤,敲打在死寂的空气里,也敲打在高衙内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高槛。”
仅仅两个字,让高衙内浑身剧烈一颤。
“你仗父权势,横行东京,欺压良善,视王法如无物,此为一罪。”
“你色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朝廷命官之妻,寡廉鲜耻,此为二罪。”
“你怀恨在心,构陷忠良,致使我蒙受不白之冤,发配千里,此为三罪。”
“你贼心不死,趁我‘罹难’,屡次三番骚扰逼迫我妻,欲行不轨,毁人名节,此为四罪。”
“今夜,你更率众持械,擅闯私宅,形同匪类,罪同谋逆!此为五罪!”
林冲每数一罪,声音便冷冽一分,身上的杀气便凝聚一分。他并非在向高衙内陈述,更像是在向这昏暗的天地,向那远在太尉府的高俅,宣告其子的罪状!
“五罪并罚,天地不容!高槛,你还有何话说?”
高衙内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林冲的每一条罪状,都像是一把重锤,将他最后一丝侥幸砸得粉碎。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和不受控制的涎水混合着流下。他看到了林冲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杀意,知道自己大限已至。
“我……我……”他徒劳地翕动着嘴唇,眼中只剩下对死亡的无限恐惧。
林冲不再看他。他转向张贞娘,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但依旧坚定:“贞娘,转过身去。”
贞娘明白夫君的意思。她深深看了林冲一眼,那眼神中包含了理解、支持,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她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面向墙壁,闭上了眼睛。她不会阻止,但她也不必亲眼目睹那最后一刻的血腥。
见贞娘转身,林冲重新将目光投向高衙内。此刻,他眼中最后一丝人性化的波动也消失了,只剩下纯粹的、执行判决般的冷酷。
高衙内看到了这眼神的最终变化,发出了生命中最后一声绝望的、扭曲的嘶鸣:“不——!”
声音戛然而止。
林冲动了。他没有用那柄锋利的“秋水”刀,似乎觉得用刀斩杀这等货色,会污了宝刀。他只是看似随意地抬起右脚,然后,带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朝着高衙内的心口,猛地踏下!
“咔嚓!”
一声沉闷而令人心悸的脆响,是胸骨碎裂的声音。
高衙内的眼珠猛地凸出,充满了血丝,身体像一条离水的鱼般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瘫软下去。所有的恐惧、淫邪、不甘,都凝固在了那张扭曲的脸上。
世界,清静了。
林冲缓缓收回脚,看也没看脚下的尸体,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臭虫。他走到桌边,拿起那张写满罪状的供词,将其仔细折叠好,收入怀中。这是高俅罪证的重要一环。
鲁智深走上前,探了探高衙内的鼻息,确认其已死绝,咧嘴一笑,拍了拍林冲的肩膀:“兄弟,干净利落!这口恶气,总算出了个大半!”
林冲微微颔首,脸上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大仇得报后的深沉平静。他走到贞娘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贞娘感受到夫君手掌的温度,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她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只是抬头望着林冲,轻声道:“结束了?”
“这里的,结束了。”林冲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凉,用力握了握,“但和高俅的账,还没算完。”
贞娘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变得坚定:“夫君去哪里,妾身便去哪里。”
鲁智深在一旁道:“兄弟,此地不宜久留!得快些处理干净,按计划行事!”
林冲点头,眼神恢复锐利:“师兄说得对。贞娘,你和锦儿、福伯立刻去收拾紧要物事,我们即刻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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