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当第一缕晨光洒落在这座偏僻的山村时,嘹亮的号角声已响彻云霄。
村中最大的空地上,六百名士兵已经集结完毕。
身披坚甲,长矛如林,组成几个整齐的方阵,肃穆而立。
海瑟薇骑在通体雪白的骏马上,身姿挺拔,金色的长发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飘扬。
她策马缓缓从队列前走过,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位士兵的面庞,进行检阅。
在她身后,英格丽姐弟二人同样骑着战马,紧随其后。
军纪严明,士兵们自然不敢交头接耳,但他们的目光,却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不约而同落在伊凡的脸上。
这位年轻将领的脸上,顶着两只硕大而对称的黑眼圈,活像一只骑在马背上的熊猫。
检阅完毕,海瑟薇勒马停在队列前方,清冷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空地:
“我宣布,此次剿匪作战,所有参战将士皆赏银克朗十枚,战功卓着者另有重赏。所有在昨日战斗中不幸牺牲的勇士,其家属将获得二十枚金克朗的抚恤,其子女将由法兰家族抚养成人。”
话音落下,原本寂静的方阵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士兵们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激动呼喊着法兰家族的尊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直冲云霄。
海瑟薇心安理得,接受着士兵们的拥戴。
她深知,这些将士确实忠于法兰家族,愿意因为她的一纸号召,就长途跋涉,投入一场生死未卜的血腥战斗。
但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在物质上亏待他们。
毕竟,任何关系都需要用心维护,尤其是这些名义上已不属于她的军队,更需要加大投入,才能将他们牢牢团结在自己的旗帜下。
当然,这些赏赐眼下还仅仅停留在口头上,需要等她返回索伦堡后才能兑现。
如果到时候食言而肥,那么此刻的欢呼有多热烈,日后的反噬就会有多严重。
……
检阅仪式结束后,海瑟薇领着英格丽姐弟,来到村中一间偏僻的屋子。
李维早就在这里等着。
屋子中央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躯体,正是琼斯。
看到海瑟薇一行人进来,李维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伊凡的脸上,惊讶问道:“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海瑟薇再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
英格丽则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剜了自己弟弟一眼。
主动找人挑战,结果被揍成猪头,居然还有脸跟着主君一起去检阅部队,简直丢人现眼。
只有伊凡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涨红了脸,却又不敢反驳,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玩笑过后,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汇聚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琼斯身上。
海瑟薇的看向英格丽,问道:“他交代了什么线索吗?”
昨夜,英格丽一夜没睡,亲自对琼斯进行严酷的审讯。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将领,她掌握着一套行之有效的审问俘虏的方法。
最常用的就是剥夺睡眠,并进行不间断的重复审问。
持续数天数夜后,即使是意志最坚定的硬汉,精神也会濒临崩溃,极有可能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回答问题。
但英格丽没有那么多时间,只能采用一种更简单粗暴——先将犯人打个半死,打到他意识模糊,然后再进行审问。
这个办法同样有效,唯一缺点,就是有点废犯人。
琼斯在昨晚挨了一整夜的毒打,终于在凌晨时分,陷入到意识模糊的状态。
在英格丽不厌其烦的追问下,他说了两个含混不清的字眼。
“黑井!”
英格丽向海瑟薇回答道,“这是琼斯唯一的说出来的话。”
听到这个词,海瑟薇与李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黑井代表着什么?
一个代号,还是一个地名?
“没办法问出更多内容了吗?”海瑟薇追问道。
英格丽看了一眼地上气若游丝的琼斯,无奈地摇头:“他已经濒临死亡,身体机能彻底衰竭。我尝试过,但无论怎么问,他都只会重复这两个字。再过一会,他就会断气。”
无法从琼斯嘴里问出更多情报,海瑟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
她原本还指望能从这位诺曼子爵的心腹大将口中,撬出关于“人体实验兵工厂”的关键线索,但对方的意志远比想象中更加顽固。
李维用手指着琼斯:“那这货现在是不是没用了?”
海瑟薇点了点头:“你想怎么处置?”
“当然是送去投胎呗,养着多浪费。”
李维一边说一边抬起脚,对着琼斯的胸口随意踩下去。
“咔嚓”一声轻响,是胸骨断裂的声音。
琼斯的身体猛地抽搐一下,原本就在鬼门关前徘徊,直接被李维一脚给踹进去了。
这位整个索伦堡都闻名的弓手统领,地位堪比男爵的职业者,就这么死得潦草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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