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平舆县,空气里已经有了刺骨的寒意。派出所的大厅安静得能听见墙角饮水机里偶尔冒起的小气泡声。灰白的墙面略显陈旧,柜台上整齐摆放着一排号码牌,却没有人去拿。
王秀兰站在接待窗口前,双手紧紧攥着一张照片。她五十岁左右,头发有些凌乱,棉袄的袖口已经起了毛球。照片上的少年眉眼清亮,还带着未褪尽的婴儿肥。
张警官,这是我儿子李伟,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却又忍不住带了哭腔。
张建军接过照片,目光在上面停留了几秒。这位三十五岁的刑警队长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他说去网吧查学习资料,下午就回,可一直没消息。王秀兰低下头,像是在躲避什么视线。
旁边的小李正在认真记录,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不时抬头看一眼王秀兰,捕捉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每当两个字出现,她的眼神就会轻轻一缩,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张建军翻开桌上的档案夹,里面已经躺着四份类似的报案记录。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已经是本月的第五起少年失踪案了。
王女士,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张建军把椅子往前推了推,我们会尽力查找您儿子的下落。您先回去,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王秀兰点点头,却没有马上走。她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派出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张建军的表情变得凝重。他合上档案夹,心里暗暗思索:五个失踪少年,全都去过极速网吧,失踪时间都在下午2-4点之间。这绝不是巧合。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秋末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派出所门口的梧桐树落叶纷飞。张建军知道,这个案子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县城老巷的深处,极速网吧的霓虹招牌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门口的塑料门帘被油烟熏得发黄,上面还沾着一些不知名的污渍。
张建军掀起门帘,一股混合着烟味、汗味和泡面味的热气扑面而来。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屏幕的光映在每个年轻人的脸上,让他们看起来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警官,啥事啊?老板迎了上来,四十岁出头,秃顶,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项链,笑起来有点油滑。
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跟学生搭话?特别是穿深蓝色工装的。张建军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角落里一台还停留在游戏界面的电脑上。
老板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好像有个三十来岁的,话不多,说自己搞技术的,能介绍兼职。
什么时候出现的?小李追问道,手里已经准备好了笔录本。
大概……半个月前开始吧,偶尔来一次。老板努力回忆,具体我也记不清了,我们这儿人来人往的。
张建军点点头,让老板把登记册拿出来。可翻了几页,他们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里,并没有符合深蓝色工装、三十来岁、自称搞技术的人。
监控呢?张建军问。
老板苦笑了一下:坏了有段时间了,还没来得及修。
张建军和小李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无奈。走出网吧时,巷子里的风带着凉意,吹得霓虹招牌更加闪烁不定。
回到警车旁,小李忍不住抱怨:又是这样,关键时候监控总是坏的。
张建军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那条昏暗的巷子。他有一种预感,那个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很快就会再次出现。
他们决定在附近多走访几家店铺,看看是否有人见过这个神秘男子。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收获寥寥。大多数人要么没注意,要么印象模糊,无法提供有用的线索。
当他们准备离开时,一位卖糖葫芦的老人悄悄拉住了张建军:警官,我好像见过你说的那个人。
张建军立刻来了精神:您在哪里见过他?
就在那边的拐角处,老人指了指,有几次我收摊晚,看到他在网吧门口徘徊,好像在等人。
您能描述一下他的样子吗?小李急忙问道。
老人皱着眉头想了想:个子不高不矮,穿蓝色工装,手里经常提着一个黑色的包。脸……记不清了,天色太暗。
虽然信息有限,但这已经是目前最有价值的线索了。张建军谢过老人,决定调整调查方向,重点关注网吧周边的夜间情况。
回到警局,办公室的灯亮得刺眼。墙上的白板上,红蓝马克笔画出的时间线像一条蜿蜒的河,记录着五个年轻生命的最后时刻。
张建军拿起红笔,在最末端点下一个新的圆点。第五起,昨天下午3点。他说。
队长,失踪间隔从3个月缩短到1个月了。小李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
频率加快,可能是越来越熟练,也可能是压力增大。法医老刘推了推老花镜,声音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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