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从冰冷与灼热的交织中挣脱,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
祁同伟猛地惊醒,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布满冷汗。孤鹰岭那声枪响的余韵似乎还在耳畔回荡,那是一种灵魂被撕裂后又强行糅合的痛楚与茫然。
他急促地呼吸了几口,才察觉到环境的不同。没有消毒水味,没有监控仪器的滴答声,只有……土坯墙、昏黄的白炽灯、糊着旧报纸的屋顶,以及空气中熟悉的、带着柴火和淡淡霉味的家乡气息。
他僵硬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墙上那几张早已在记忆中模糊的泛黄奖状,那是他少年时代全部的骄傲。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触手是粗糙但干净的粗布床单。
这里是……祁家屯?他的老家?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略显粗糙却充满年轻活力的手,没有常年握枪留下的厚茧,也没有被权欲与岁月侵蚀的痕迹。他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墙角那面带着裂纹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是一张年轻、英俊、带着农村少年特有的健康黝黑的脸庞,眉宇间镌刻着未经世事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野性。十八岁!这是他高中毕业,等待高考成绩发布的那个夏天!
巨大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狂喜、茫然、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碰撞。他,祁同伟,那个曾在汉东省公安厅厅长位置上权倾一时,最终却在孤鹰岭饮弹自尽的男人,竟然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命运的十字路口,回到了一切悲剧与遗憾尚未铸成之时!
“胜天半子……哈哈……胜天半子……”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苦涩,几分癫狂,更有一种挣脱宿命枷锁的决绝。上一世,他怀着对命运不公的滔天愤懑,以灵魂和尊严为赌注,想要胜天半子,却落得满盘皆输。这一世,老天爷既然给了他重来的机会,他定要凭借这先知先觉,真正地、凭自身本事,走出一条通天大道!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梁璐那带着施舍与掌控欲的婚姻,如同一场冰冷的交易,耗尽了他对爱情最后的幻想;侯亮平与钟小艾那种基于门当户对的、稳固而光鲜的结合,曾让他感到不公与嫉妒;而陈阳……那个他前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纯净美好如天上皎月,却也遥远得如同幻影。上一世,他祁同伟的感情世界,充斥着算计、遗憾和求之不得,从未体验过两情相悦、彼此成就的真正爱情。
这一世,我祁同伟,不仅要胜天半子,更要找一个真正心意相通、彼此深爱的人,过一段有温度的人生。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在他重生后的心田悄然埋下。
当务之急,是改变这个生他养他,却深陷贫困泥沼的祁家屯。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是全村人省下口粮供他读的书。这份恩情,上一世他未能彻底偿还,这一世,他要让祁家屯彻底变个样子!
“同伟,咋起这么早?是不是心里惦记着高考成绩?”堂叔祁长贵披着件打补丁的旧褂子,推门进来,看到他站在镜前,关切地问道,“别慌,咱屯就属你脑袋瓜最灵光,准能考上!”
看着堂叔被岁月和劳作刻满皱纹、却充满关切的脸,祁同伟心中一热。他转过身,眼神不再是少年人的懵懂,而是沉淀了前世阅历的沉稳与坚定:“叔,成绩我不担心。我在想,咱们祁家屯,不能再这么穷下去了。”
“啥?”祁长贵一愣,随即苦笑,“这孩子,说啥傻话呢?穷不穷的,咱祖祖辈辈不都这么过来的?能吃饱穿暖就谢天谢地喽。”
“叔,时代不一样了。”祁同伟目光灼灼,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看了报纸,也听了广播,南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搞包产到户,搞副业了!咱们守着后山那片宝地,不能光长杂草!”
“宝地?那破山沟能干啥?”祁长贵不解。
“种红薯,种花生!咱们建粉坊,做粉条!榨花生油!后山那片林子,圈起来养土鸡!”祁同伟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这些东西,在城里都是紧俏货!只要咱们弄出来,不愁卖不掉!”
祁长贵被侄儿一连串的计划砸懵了,张了张嘴:“这……这能行吗?钱呢?技术呢?销路呢?公社能同意?”
“钱,咱们自己凑!家家户户出一点,算入股,年底赚钱了按股分红!技术,我去县里农技站学!销路,我去跑!我去找供销社,找食品站!”祁同伟斩钉截铁,“叔,您信我一次!只要咱们齐心,一定能成!”
祁长贵看着侄儿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了智慧、自信和某种他看不懂的深沉的东西,让他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相信。这孩子,读了书,就是不一样!
说干就干。祁同伟立刻行动起来。他先是说服了祁长贵等几个在村里有威望的长辈,然后又召集了那些头脑灵活、不甘贫困的年轻人,在村头大槐树下开了个会。
会上,祁同伟没有空谈理想,而是掰着手指头给大家算经济账:一亩红薯产多少,能出多少粉,粉条卖多少钱一斤;花生出油率多少,油多少钱一斤;土鸡蛋在县城卖什么价……一笔笔账算下来,原本还将信将疑的村民们,眼睛渐渐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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