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三通将鼓擂响,太阳才懒洋洋爬上中州校场的土围墙,场子里扬起的灰尘仿佛已经在冒烟。赵宇勒马立在校旗底下,背后那杆银枪枪尖反射着刺眼的光——活像一条蓄势待发、随时要咬人的小白龙。
鼓声停了,底下队伍却还是稀稀拉拉,有人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往队伍里钻。
“报——到——!”
那尾音拖得老长,比碗里的面条还软塌,听得人牙根直发痒。
赵宇没吭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把下巴微微一抬,示意旁边的校尉登记名字。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新官上任的第一脚,要是踩不实,立不住,往后在这军营里,他赵宇就得被这帮浸淫行伍多年的老兵油子当成软柿子,随便拿捏。
这中州大营,情况比他想的还糟心,总结起来就三大怪现状:
头一怪,派系林立,山头比外面的土堆还多。
一拨是“雷家军”,校尉雷豹的旧部,左肩统一绣着个狰狞的黑豹头,走路架势都带着股“嗷嗷”叫的余音,横着走。另一拨是“陈家帮”,本地盘根错节的士族子弟,世袭的校尉官职,说话文绉绉,背地里使绊子、下刀子的功夫一流。剩下就是“混编营”,三教九流的散兵游勇凑一块儿,谁给饷银跟谁混,堪称墙头草里的极品,风往哪吹往哪倒。
第二怪,军饷瘦身,名册上明明写着三千人马,实际发到手里的银钱只有六成。剩下那四成去哪儿了?都被那位雷彪雷校尉“代为保管”了。
赵宇拿到那本厚厚的账册,翻开第一页就气乐了。
“代为保管”这四个大字,写得那叫一个工整规矩,比旁边“军饷”俩字还醒目几分。
——好家伙,贪没都能贪得如此理直气壮、清新脱俗。
第三怪,训练摆烂,纯粹糊弄鬼。日出三竿才吹集合号,校场边上公然摆着赌摊,压大小、掷骰子,吆五喝六的声音比操练口令还整齐划一。
赵宇头天路过,二话没说,顺手就把赌桌给掀了,铜钱“哗啦啦”滚了一地。
坐庄的汉子抬头就要骂娘,眼角瞥见赵宇腰间挂着的银枪令,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默不作声地赶紧把散落的铜钱往自己怀里扒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活像在捡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都尉大人,实在对不住,昨夜巡防辛苦,睡过头了。”
正想着,主角就来了。雷彪晃着膀子,慢悠悠地踱步而来,一身腱子肉把铠甲撑得鼓鼓囊囊,脸上却挂着明晃晃的“你能拿我怎样”的笑。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雷家军的亲信,清一色黑豹袖标,不动声色地站成个半月形,把赵宇半围在中间,气势汹汹。
——其实雷彪心里也在打鼓:这新来的都尉听说是个硬茬,但毕竟年轻,先给他个下马威,探探底细再说。
赵宇仿佛没看见他那点小心思,把名册往怀里随意一揣,抬手精准地指向校场中央那个足有五百斤重、跟磨盘差不多大的石锁。
“雷校尉,”赵宇语气平淡,“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呢,人懒,烧一把意思意思就行。”
“看见那锁没?举起来,三百下。你替我完成了,就当给兄弟们热热身,醒醒神。”
雷彪一听,乐了,牙花子都龇了出来:“大人,您是新官,要立威,得自己动手才带劲,兄弟们才服气啊!”
——他心里的小算盘噼啪作响:这小白脸看着就不像力气大的主儿,要是逞强举这石锁,当场闪了腰出了丑,以后在这大营里,就得跪着跟他雷彪说话!
赵宇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啧”了一声,利落地翻身下马。他走到石锁前,也没摆什么架势,就那么单手抓住锁柄——
“起!”
一声低喝,那五百斤的铁疙瘩,竟像被拎小鸡似的,轻飘飘就被他单臂举过了头顶!
一、二、三……速度不快,却稳得让人心惊。底下鸦雀无声,只有赵宇清晰的报数声。
三百、三百五、四百……五百!
整整五百下!面不红,气不喘,末了,他还扭头对着目瞪口呆的雷彪,慢悠悠地数了最后一下,顺便解释道:“兄弟,看好了,这叫金刚炼体诀。想学?可以,交学费。”
“啪!”
石锁被他随手扔回原地,砸起一朵巨大的黄色尘土蘑菇云。
全场死寂。连旁边赌摊上那颗掷出去的骰子,明明是个六点,庄家都忘了去收钱。
雷彪的喉结上下剧烈滚动了一下,脸色由刚才的红润转为铁青,再由铁青转为煞白——戏台子上的调色盘都没他这会儿颜色变化快。
夜里,赵宇按例巡营。走到校场偏僻拐角,五十条黑影已悄无声息地集合完毕。这些人左胸统一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小鹰——这是太玄王爷的旧部,提前安插进来的,代号“种子”。
领头的姓韩,脸上有道狰狞的刀疤,外号“寒潭”,说话都带着股战场上的风沙气:“赵都尉,王爷有令,从今往后,我等五十人,只听您一人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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