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忽忽已是三月。
竹舍之内,但见他身形时而如青烟缥缈,基础法术已臻圆融;时而掐诀引咒,火球冰棱信手拈来,控驭由心,灼热与深寒交替,将石壁都灼出斑驳痕迹;更多时候,则是默运那《金刚炼体诀》,周身皮膜之下隐现淡金微芒,气血奔涌如汞,骨骼轻震竟发出轻微金铁交鸣之音。
三月苦功不辍,练气十层的境界早已夯实,体内灵力奔腾如溪,潺潺流转不休。
那一身炼体功夫,更是突飞猛进,寻常刀剑加身,只怕连道白印都难留下,真正是到了低阶法器难伤的“钢筋铁骨”之境。
他与青玄坊市内几位管事的交情,也在这三月里日渐熟络。
每每前去售卖些无关紧要的灵草皮毛,或是购置些日常用度,总要闲谈几句,偶尔送上些新摘的、灵气尚可的野果,或是夸赞几句对方打理事务的辛劳。
那几位管事见他年纪虽轻,却修为不俗,更兼说话妥帖,从不以青玄宗外门长老弟子身份轻视弱者?,也都乐意与他往来,言语间渐渐以“太玄师弟”、“老弟”相称,颇显亲热。
只是酒酣耳热、称兄道弟之时,无人知晓这少年笑意温和的眼底,深藏着那一方足以引发滔天骇浪的灵田空间之秘。
这一日, 他取出大哥赵宇那封书信,又细细看了一遍。“三百里外…魔修杀人夺宝…”字句间透出的凶险,让他眸光微凝。青玄宗山门百里之内,自有元婴老祖与金丹真人们的神识若有若无笼罩四方,宵小绝迹,妖氛潜藏,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和乐净土。可出了这范围,便是真正弱肉强食、危机四伏的修真荒野。
他虽自恃修为炼体皆有成就,却从不敢小觑天下险恶。魔修手段诡谲狠毒,多有越阶杀敌的邪法,岂能不防?
心意既定,太玄便直往青玄坊市而去, 熟门熟路进了自家的“青玄器阁”。 那位王管事是个满面红光的粗豪汉子,最爱吹嘘自家炼器手段,性子却不算奸猾,价格也还公道。
“哎哟!太玄老弟!可是稀客,有些时日没来照顾老哥生意了!”王铁锤正拿着一块黑沉沉的金属胚子敲打,见太玄进来,立刻将铁胚往砧台上一丢,热情地迎上来,声若洪钟。
太玄笑着拱手:“王师兄说哪里话,小弟近来闭关,方才出关。这不,准备下山回家一趟,特来师兄这儿寻几件防身的家伙事。”
“回家?好说好说!包在老哥身上!”王铁锤一拍胸脯,引着太玄观看店内陈列的各色法器,口中滔滔不绝,“不是老哥我吹嘘,这坊市里,论及防护保命的法器,我百炼阁若是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你看这面‘玄钢盾’,一阶上品,筑基初期修士全力一击也能挡下三五次!还有这‘疾风靴’,贴上神行符,跑起来那叫一个快…”
太玄目光扫过那些灵光闪闪、价格亦是不菲的中高阶法器,却微微摇头。此行并非与人争强斗狠,而是求个稳妥归家。过于扎眼的法器,反可能引来不必要的觊觎。他视线下落,停在一柄剑身湛青、如覆秋霜的长剑,和一条暗沉沉、似金似革的长索上。
“王师兄,这剑和这索,可否取来一观?”
“嘿,老弟好眼力!”王铁锤取下青霜剑,“此剑名‘青霜’,低阶中品法器,锋锐虽不及上品,但附有一缕冰寒之气,击中敌身能迟缓其气血灵力运转,最是难缠实用。”他又拿起那长索,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至于这个,可是老哥我的得意之作,‘缚龙索’!别看品阶只是低阶上品,用料却极扎实,内蕴三道禁制,一旦捆上,等闲练气大圆满修士,没一炷香功夫也休想挣脱!便是对上传闻中的蛟龙之属,也能绊它一绊!”他这牛皮吹得震天响,坊市间哪来的蛟龙。
太玄接过。青霜剑入手微凉,灵力注入,剑身青芒流转,寒意更盛几分。那缚龙索触之冰凉柔韧,隐有一股吸纳灵力的特性。他暗自点头,正合心意。“师兄,这两件和那件玄钢盾,还有那边的低阶符箓,烈火、寒冰、隐身、神行符各要十张,一共作价几何?”
王铁锤见他要买,笑容更盛,掐指一算:“都是自家人,老哥给你个实诚价,三百八十块下品灵石!”
太玄略一还价,最终以三百六十五块灵石成交。他将新得的青霜剑悬于腰间,缚龙索,玄钢盾和那一叠厚厚符箓收入储物袋,那柄用了许久的铁木剑,如今只作飞行之用了。
购置齐备,太玄却未立刻离开坊市,转而走向另一区域。他于一间专售丹鼎的铺子里,驻足良久,仔细挑选,最终花去九十灵石,买下了一座半人来高、双耳三足、色泽古拙的“沉山鼎”,乃是一阶中品的丹炉。顺便卖了几百斤木炭。
《炼丹基础大全》他早已烂熟于心,深知炼丹之道,艰难繁复,尤重熟练。初学之人,无不从最基础、耗材最廉的辟谷丹入手。此丹主料无非灵麦灵米,考验的是对火候的掌控、灵材的提纯、药力的融合以及最终凝丹的微妙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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