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打坐、练剑、照料药圃……
日常依旧。
太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那片熟悉的药圃。
几百种灵药在聚灵阵的滋养下欣欣向荣,枝叶舒展,叶脉间流淌着温润的灵气光泽。
他对它们的习性、喜好、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都了如指掌。
成熟的种子沉甸甸地压弯了茎秆,采集后除了上交宗门定额,总有大把剩余,被束之高阁
,蒙上尘埃。
一个念头,如同沉寂已久的种子终于被春雨唤醒,悄然顶开了太玄心头的厚土——炼丹。
这技艺离他这外门弟子太过遥远,所需灵药珍贵难寻,丹炉更是价值不菲。
然而,“艺多不压身”这五个字,像带着钩子,牢牢攫住了他空落的心神。
我可以不用但不能不会。
即便自己用不上,自己把灵麦炼成丹药换成灵石,也可以减轻去坊市卖灵麦的压力。
念头既生,便如藤蔓疯长。
太玄的目光,再次扫过药圃里那些饱满的种子,心中已有了计较。
从那天起,太玄的日子依旧沿着旧轨运行,但细微处,悄然渗入了新的节奏。
清扫洞府石阶时,拂尘扫过缝隙,他的眼神会短暂地飘向药圃方向。
照料药圃,成了他一天中最“用心”的时光。
当修剪那些因灵气充足而过于繁茂的枝叶时,他的指尖格外轻柔,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精灵。
每一次俯身,每一次指尖拂过成熟的穗头或饱满的荚果,总有一小撮最圆润、灵气最内蕴的种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他宽大道袍袖中一个特制的隐秘内袋。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采集成熟的种子更是如此。他取出提前备好的温润玉盒,动作一丝不苟,将大部分种子规整地盛入盒中,这是要上交的份例。
然而,就在那玉盒即将盖上的刹那,他的手指会极其轻微地一颤,几粒最为饱满、色泽最为莹润的种子,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悄然滑入他道袍内衬另一个小小的、干净的玉盒里。
剩下的,才被郑重地封入上交的大盒。
有时是几段健壮的根茎,或是几截生机勃勃的匍匐茎,被他以最精妙的角度、最小的创口取下,迅速藏匿。
每一次“截留”,他的心跳都会短暂地加速,指尖微凉,随即又被一股隐秘的兴奋覆盖。
玉盒内,这些微小的生机正一点一滴地积累着希望。
剑诀的苦练也未曾懈怠,只是练剑的地点,开始有意识地向九霄峰人迹罕至的北麓偏移。
剑光不再仅仅劈斩空气,也劈开浓密的、带着细小锯齿的荆棘,或是试探着峭壁上风化松动的岩石。
他的身影穿梭在陡峭的山崖与幽深的涧谷之间,像一头执着而孤独的兽,五感被调动到极致,不放过风中一丝异样的灵气波动,不忽略石缝间一缕异常的草木清气。
时间在搜寻与等待中流过。
就在太玄几乎以为自己的感应出了差错时,一缕异常活跃、带着蓬勃生机的木灵气,如同飘渺的丝线,在某个黄昏时分,缠住了他的感知。那灵气并非磅礴浩瀚,而是精纯、灵动,如同初春新芽萌动时最核心的那一点生机。
他精神一振,立刻循着那丝微弱的牵引,在青玄坊市附近一处陡峭得近乎垂直的背阴面仔细搜寻。
峭壁覆盖着层层叠叠、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的粗壮古藤,藤蔓纠结缠绕,深褐色的表皮粗糙如鳞甲,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天然屏障。
若非那缕精纯灵气的指引,任谁也不会注意到,在几根最粗藤蔓交错掩映的根部,竟有一道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挤过的缝隙。
太玄放下背上的藤筐,深吸一口气,侧过身子,将灵力微微运转至体表,开始艰难地向内挤去。
粗糙的藤皮摩擦着道袍,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冰冷的岩石紧贴着他的前胸后背,挤压着肺腑。
腐朽的枯枝败叶和潮湿的苔藓气息扑面而来。
他费力地挪动,手臂和肩膀被嶙峋的石角硌得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尘土的味道。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几乎要被这黑暗的缝隙彻底吞噬时,前方压迫的岩壁骤然消失!
他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方被百丈环形峭壁温柔环抱的隐秘天地,如同天神遗落凡尘的一块翡翠。谷地不大,不过数亩方圆,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窥探。
谷底平坦,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蜿蜒而过,水声淙淙,清脆悦耳,宛如无数玉佩在幽静处轻轻碰撞。
溪流在谷底中央,自然形成了一片低洼的湿地,那里的土壤呈现出一种近乎油亮的深黑色,散发出肥沃而湿润的泥土气息,混合着草木根系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清新芬芳。
最让太玄心神剧震的,是这里的灵气!
它并非狂暴汹涌,而是如同实质的薄雾,温润地弥漫在空气中,每一次呼吸,都感觉肺腑被洗涤。
其浓度,竟比他那有聚灵阵加持的药圃还要浓郁几分!夕阳的金辉从高耸的环形峭壁顶端斜斜投射下来,给这静谧的谷地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边,水汽氤氲,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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