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的烈焰如同狰狞的巨兽,将“千金台”后院映照得一片血红。热浪滚滚,黑烟翻腾,木料燃烧的噼啪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救火者的呼喊声、赌客与打手逃窜的惊叫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混乱而暴烈的死亡交响。
顾临风站在熊熊火场前,脸上映照着跳动的火光,眼中却是冰封般的寒意与决绝。他知道,这场火绝非意外,而是“鹞子”断尾求生的毒计!大火不仅是为了毁灭密室证据,更是为了制造混乱,掩护“鹞子”及其核心党羽趁乱脱身!同时,这大火也彻底断绝了他们从柴棚入口进入密室、探查或救援(如果陆清然的接应护卫未能及时撤离)的可能。
“不能让他跑了!”顾临风的声音在嘈杂中如同出鞘的利刃,斩断了周围的喧嚣,“传我命令:第一队,封锁赌坊所有出口,许进不许出!胆敢硬闯者,以叛匪论处,格杀勿论!第二队,就地取水,压制火势,防止蔓延!第三队,随我进去,搜捕‘鹞子’及其余党,控制所有管事和打手!”
“是!”身后的玄甲卫与大理寺精锐齐声应诺,声震夜空。他们早已憋了一股劲,此刻令下,立刻如同猛虎出闸,分工明确地扑向各自的目标。
赌坊的正门、侧门、后门迅速被全副武装的官兵把守,长枪如林,弓弩上弦,冰冷的杀气瞬间驱散了门口的奢靡与喧嚣,想要趁乱逃出的赌客和赌坊人员被毫不留情地挡了回去,引发一片惊恐的哭喊和怒骂。
救火队则就近利用水井和水缸,开始奋力扑打火焰,试图为后续搜查清理出通道。
而顾临风亲自率领的第三队,约三十余名最精锐的好手,则毫不犹豫地冲入了已经乱成一锅粥的赌坊主厅。
主厅内,景象比外面更加混乱。桌椅翻倒,筹码散落一地,原本沉迷于欲望的赌徒们此刻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孩子的哭嚎声不绝于耳。一些输红了眼或心怀鬼胎的打手和亡命徒,试图趁火打劫或反抗,与维持秩序的官兵发生了零星的冲突。
“官府办案!所有人蹲下!违令者斩!”顾临风暴喝一声,声如惊雷,同时手中长剑出鞘,寒光一闪,将一名挥舞着板凳冲过来的彪形大汉连人带凳噼翻在地!
他身后的精锐如同尖刀般插入混乱的人群,迅速控制了几个关键的通道和楼梯口。他们的目标明确——赌坊的高层管事,以及那些身手明显不同于普通打手、眼神凶悍、试图往二楼或更深处退却的“鹞子”党羽!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上二楼!”顾临风一眼就看见四五名穿着统一黑色劲装、手持短刃的汉子,正护着一个面色惊慌的胖掌柜模样的人,拼命朝着二楼楼梯挤去。
“休走!”一名玄甲卫校尉厉喝,手中横刀带着凄厉的破风声,直噼向那几名黑衣汉子的头领。
“铛!”金铁交鸣!黑衣头领竟也不弱,反手一柄弯刀格挡住横刀,火星四溅!两人瞬间战作一团,刀光霍霍,周围人群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躲避。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黑衣汉子和官兵也交上了手。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招式狠辣,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护院打手,更像是江湖亡命或者私兵!官兵虽然精锐,但在狭窄混乱的环境中,一时竟被他们拖住。
“放箭!瞄准腿部!”顾临风见状,知道不能纠缠,立刻下令。
楼梯口附近早已占据高点的弓弩手闻令,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嗖嗖嗖!”数支弩箭破空而至,精准地射入几名黑衣汉子的腿弯!
“啊!”惨叫声响起,两名黑衣人顿时扑倒在地。护卫圈出现缺口!
“冲上去!”顾临风抓住机会,长剑一挺,身先士卒,如同猛虎般冲向楼梯!两名试图阻拦的黑衣汉子被他凌厉的剑势逼得连连后退。
“保护掌柜上楼!”黑衣头领见状大急,拼着挨了校尉一刀,奋力逼退对手,转身也想往楼梯上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楼楼梯转角处,忽然闪出数道人影,手持连弩,对准下方正要冲上来的顾临风等人,就是一轮疾射!
“小心冷箭!”顾临风眼角余光瞥见,厉声警告,同时身形急闪,长剑舞成一团光幕,叮叮当当格开数支弩箭,但仍有一支擦着他的肩甲飞过,带起一熘火星!
他身后的几名官兵猝不及防,有两人中箭,闷哼着倒下。
“他们有弩!”校尉惊怒交加。民间私藏军弩,是重罪!这“千金台”果然藏污纳垢,与“蛛网”关系匪浅!
二楼有强弩封锁,强攻代价太大。顾临风当机立断:“退!守住楼梯口!其他人,搜查一楼所有房间,尤其是账房、库房和可能存在的暗门!‘鹞子’可能还没跑远!”
他怀疑,“鹞子”或许并未从二楼逃离,因为二楼窗户也在外围监控之下。更可能的是,赌坊内部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密道,通往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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