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玄铁钥匙冰凉刺骨,上面那个清晰的“柳”字徽记,像一只嘲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悠然。它是什么时候、被谁放入她袖袋中的?是那个在院外窥探的小太监?还是在她踏入墨韵堂的某个瞬间,被萧景澜或其手下,以她无法察觉的手法放入?
将柳侧妃的钥匙塞到她手里,用意何其恶毒!若被发现,她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窃贼,柳氏更有理由发难;若她暗中处理不掉,这钥匙本身就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祸端。
是谁?是柳盈盈贼喊捉贼,意图再次构陷?还是萧景澜新一轮的考验,看她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赃物”?亦或是那始终藏在暗处的第三方势力,想借她的手,去打开柳氏守护的某个秘密?
林悠然捏着钥匙,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这王府,就像一个巨大的戏台,每个人都在演戏,每件物品都可能成为道具,而她,似乎永远在被动的角色里疲于奔命。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将玄铁钥匙紧紧攥在手心,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既然有人将这“麻烦”送到她手上,那她便看看,这麻烦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她没有立刻毁掉或藏起钥匙,而是将其与那枚青铜古钥、刻有“勿信”的玉佩以及神秘的残片放在了一起。这些来自不同势力、指向不同秘密的物品,像一块块破碎的拼图,而她,要试着将它们拼凑起来。
首要之事,是弄清楚这把玄铁钥匙的用途。柳侧妃在王府经营多年,她的私库?密室?还是……某个与外界联络的隐秘地点?
林悠然唤来云舒,低声吩咐:“想办法,不着痕迹地打听一下,柳侧妃院里,或者她名下在府外的产业,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是需要特定钥匙才能开启的。尤其注意,有没有与‘铁’、‘玄色’相关的说法。”
云舒郑重点头,领命而去。
同时,林悠然再次拿出那枚来自兰台的残片,对着阳光仔细研究。那些诡异的符号和线条,还有那个展翅的怪鸟图腾,她依旧毫无头绪。她尝试着回忆在林家时看过的所有杂书、游记、甚至地方志,试图找到与之相关的记载,却一无所获。
这残片,仿佛不属于她所知的任何文明体系。
午后,林悠然以“清查府库,核对王爷赏赐”为由,带着账册和几个管事,去了王府的公中库房。她需要为自己频繁接触各类“钥匙”和“锁具”创造一个合理的借口。
在库房,她仔细查看了各类锁具的制式,旁敲侧击地向老管事询问了府中不同等级院落、箱笼所使用的锁钥规制,甚至“无意间”提到了几句关于“前朝旧物锁具精巧,与今不同”的话。
老管事并未起疑,只当王妃勤勉好学,知无不言。林悠然默默记下有用的信息,尤其是关于一些特殊锁具的开启方式和可能对应的钥匙形状。
从库房出来,她远远看到柳侧妃院里的一个丫鬟,正与一个看似是外院采买仆役的人站在角落低语,见到她过来,两人立刻分开,神色有些慌张。
林悠然心中冷笑,柳氏果然也没闲着。
晚膳时分,云舒带回了打探到的消息。
“娘娘,奴婢打听到,柳侧妃在城西有一处陪嫁的别院,据说里面有个地窖,修得极为坚固,用的是一种特殊的玄铁锁,钥匙……似乎就是玄铁所铸,等闲人无法仿制。那别院平日只有一个老苍头看守,柳侧妃偶尔会去小住,但近年来去得少了。”
城西别院,玄铁锁地窖!林悠然眸光一凝。这很可能就是手中这把钥匙的用途!
柳盈盈将什么东西藏得如此隐秘?是与她背后势力往来的证据?还是……也与那前朝玉玺的秘密有关?
她必须去一趟那个别院。但如何避开耳目?如何确保安全?
就在这时,德顺又来了,这次带来的不是赏赐,而是一句口信:“王爷吩咐,明日卯时,请王妃至王府马场。”
马场?林悠然蹙眉。萧景澜又想做什么?训练她骑马,以便“方便行事”?还是又一个试探的场合?
“本妃知道了。”她平静应下。
是夜,林悠然再次难以入眠。玄铁钥匙、城西别院、残片谜团、明日马场之约……千头万绪缠绕心头。她感觉自己就像走在一条布满机关的悬索上,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起身,点亮烛火,再次拿出那几样东西,在灯下细细端详。青铜钥古老神秘,玄铁钥冰冷沉重,玉佩温润却刻着警示,残片诡异难解。萧景澜的身影在这些物品间若隐若现,他到底是执棋人,还是……同样身在局中?
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枚残片上的怪鸟图腾,又瞥见玄铁钥匙上“柳”字徽记的某个弯曲笔画,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她拿起一支细笔,蘸了清水,小心翼翼地在空白的宣纸上,将残片上那个怪鸟图腾,与“柳”字徽记中类似鸟形的部分,重叠勾勒……
就在两个图案即将重合的瞬间,窗外骤然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了夜的宁静!那声音……似乎来自柳侧妃院落的方向!
林悠然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痕。
她猛地起身吹熄蜡烛,闪到窗边。只听柳侧妃院中瞬间人声鼎沸,哭喊声、奔跑声、呵斥声乱成一团,火把的光亮将那片天空都映红了。
一个丫鬟惊恐万状的尖叫声隐约传来,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好啦!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她……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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