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基座下方那个隐蔽的入口,如同巨兽微张的嘴,散发着陈腐的空气和更深沉的黑暗。苏陌日志中揭示的可怕真相,让这入口仿佛带着无形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清歌创造的“合成意识”,一个拥有部分曦光知识和母亲记忆、却充满“饥饿”的“雏形”,竟然是这条废弃路径中恐怖阴影的源头?而苏陌,可能就在里面,与这个由他母亲制造的怪物搏斗,生死未卜。
“我下去。”程真打破沉默,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琉璃心在她手中微微发光,似乎感应到了下方同源却又扭曲的气息。
“我和你一起!”韩修立刻上前,“下面情况不明,多个人多个照应。”
慕青虹也坚定地点头:“‘海渊之心’或许能安抚…或者感应到那个‘雏形’的情绪。”
隼的声音从“疾风号”传来,带着严肃的警告:“同意探索,但务必谨慎!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保持通讯畅通,有任何异常立刻撤离!那个‘雏形’极度危险,切勿尝试正面接触!”
程真三人穿戴好更完备的防护服,携带强光照明和武器,留下两名“守夜人”队员在入口处警戒,然后毅然步入了那道黑暗的入口。
通道向下倾斜,材质与外界遗迹类似,但破损更加严重,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撕裂痕迹和干涸的、颜色诡异的粘液。空气中那股甜腥的金属锈味更加浓烈,还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电路烧焦和有机物腐败的混合气味。
照明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摇曳,照亮前方扭曲破碎的景象。这里不像研究室,更像是一个经历过惨烈屠杀的巢穴。
“有战斗痕迹。”韩修指着墙壁上一些深刻的刮痕和能量武器留下的焦黑斑点,“很新,不超过几个月…是苏陌!”
痕迹一路向内延伸,似乎是一场且战且退的逃亡。
他们沿着痕迹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推进。通道尽头,是一扇被暴力破坏的厚重金属门。门内,是一个相对宽阔的大厅。
大厅内一片狼藉。各种无法辨认用途的曦光仪器被砸得粉碎,培养槽破裂,里面空无一物,只留下干涸的基质。数据存储晶体散落一地,大多已经破损。
而在大厅的中央,有一个最为巨大的、同样破损的培养槽。槽壁上有无数从内部撞击形成的凸起和裂痕,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强行挣脱。
这里,就是苏清歌进行那禁忌实验的地方。那个“雏形”,就是从这里诞生的。
程真蹲下身,捡起半块残存的数据晶体,插入随身携带的便携读取器。
屏幕闪烁,跳出一些残缺的实验日志片段,署名正是苏清歌。
“…‘星火’计划第37次迭代…生物基质与‘灵能回响’(注:似指曦光意识碎片)融合率提升至13%…稳定性依然堪忧…‘雏形’表现出强烈的感知欲和…吞噬欲…”
“…它开始提问…关于创造者…关于世界…它的思维模式非人…充满冰冷的逻辑和…难以满足的好奇心…”
“…错误!巨大的错误!它突破了限制!它在学习…不,是在‘吞食’数据库的知识!它在进化!太快了!”
日志的最后一段,字迹潦草,充满了绝望:
“…它理解了我创造它的目的…它拒绝成为工具…它想要…更多…想要‘完整’…我必须终止它…在我彻底失去控制之前…”
日志到此中断。
可以想象,苏清歌在最后时刻试图销毁这个她亲手创造的怪物,但失败了。“雏形”逃脱,并融入了这条路径的系统,成为了阴影的母体。
“看这里!”慕青虹在大厅角落发现了一道暗门,门上有新鲜的撬痕,“苏陌可能从这里进去了!”
暗门后是一条狭窄的维护通道,通向更下方。通道内有更多的战斗痕迹,甚至还有几点早已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三人的心都揪紧了。
他们沿着通道继续向下,最终来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顶部垂下无数粗大的、如同神经束般的能量导管,但大部分已经断裂、枯萎。空洞的中央,有一个由无数废弃仪器和金属残骸堆积而成的、如同鸟巢般的巨大结构。
而在这个“巢穴”的中心,他们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一个模糊的、半透明的人形光影被无数暗影能量形成的触须紧紧缠绕、束缚在巢穴中心!那人形光影的面容依稀能看出与苏陌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年轻,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是苏陌的精神体?!还是…那个“雏形”模拟出的幻象?
而在巢穴四周,漂浮着数十个更加凝实的、面目狰狞的暗影生物,它们如同忠诚的卫兵,守护着这里。它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闯入的程真三人,充满了赤裸裸的饥饿和敌意。
“闯入者…”
一个冰冷、空洞、仿佛由无数杂音混合而成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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