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她的牙龈被缝上,连句话都说不出。金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盛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与无助。
“会……长……”她最终放弃一般地哭着扑进鲁道夫张开的怀里,把滚烫肿胀的脸颊埋进对方带着清冽气息的怀里。
鲁道夫沉默地接纳了她全部重量和委屈,没有阻止她这略显幼稚的行为。她只是适时地递上冰袋,帮她更换敷在肿痛处,已被体温捂热的毛巾,将温水送到她嘴边,用吸管让她啜饮。
每一个动作都及时,带着她一贯的、处理一切难题时的沉稳效率,却又在细节处透露出无限的耐心。
这可怜的小猫甚至连嘴都张不开。只能发出模糊的鼻音和单音节,活像一只被雨淋透,瑟瑟发抖的幼猫,全然依赖着唯一的庇护者。
白日的疼痛尚可用不停走动和冰敷带来的麻木感勉强分散,夜晚的降临则带来了另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也许是手术过程的印象过于深刻,那“嗡嗡”的电钻声,仿佛在她耳边生了根,只要周围一静下来,尤其是在夜深人静时,那声音便会在脑海里清晰地回响起来,带着冰冷的触感,一次次唤醒所有关于拔牙的恐惧记忆。
她想告诉会长她害怕,想立刻钻进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寻求最直接的庇护。可拔牙后的注意事项明确写着,不能多说话,以免牵扯伤口,导致出血或愈合不良。
于是,她只能像寻求最后一点安全感一般,蜷缩在床铺靠墙的最里侧,用被子将自己连头带脑蒙住,小小的身体在黑暗中不受控制的细微发抖。
那无比清晰的幻听电钻声,比白日的疼痛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立无援。
身侧的床垫熟悉的微微下陷。鲁道夫的气息靠近,带着令人安心的雪松调,如同温暖的洋流,驱散了一些盘桓在脑海中的噪音。
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询问。只是伸出手,温柔而坚定的将那个连头带脑蒙在被子里的、微微发抖的小团子,连同被子一起,整个揽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她的手掌,温暖而带着稳定力量,隔着薄薄的被子, 轻轻拍抚着狸猫单薄的背脊,节奏缓慢而规律。
另一只手,则穿过她汗湿的银发,避开手术侧,极轻地、一遍遍地梳理着,纠缠的发丝。如同过去无数次为她进行“顺毛”那样。
没有言语的安慰,只有无声的陪伴和切实的体温。
狸猫紧绷到几乎僵硬的身体,在这熟悉的、令人想要落泪的气息和触碰中,一点点松弛下来,软化下来。
她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将依旧滚烫的、肿痛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带点试探的贴在鲁道夫微凉的睡衣肩窝处。
真实的、温暖的肌肤触感,终于逐渐压过了脑海中虚幻的噪音,将她从恐惧的孤岛拉回安全的港湾。
这样的夜晚,反复持续了整整五天。
鲁道夫的呵护也持续了五天。(至于学生会怎么样,自然正常,能干的气槽和靠谱的千明在那里坐镇。只是以前很少还在夜里亮起的灯,关闭时间越来越少了。)
她处理公务的地点暂时移到了家中书房,以便随时回应狸猫的需要。
她亲自准备所有易于吞咽的流质食物,将燕麦粥熬煮得烂熟,将果蔬打成最细腻的果泥。她定时提醒用药,严格监测伤口恢复情况,每一个细节都掌控得恰到好处。
第五天的夜晚,当鲁道夫再次将安静蜷缩的狸猫拥入怀中时,感觉到怀中的小身体不再颤抖。那困扰了狸猫数日的幻听电钻声,似乎终于在这片温柔而坚定,密不透风的守护堡垒下,不甘心的彻底消散了。
狸猫在她怀里轻轻蹭了蹭,像是确认了安全的小动物,缓缓仰起脸。拔牙后一直有些恹恹的,缺乏光彩的金色眼眸,此刻重新焕发出一点微弱却真实,充满生机的光彩。
她依然不能多说话,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静静的深深的望着鲁道夫,然后,努力地、小心翼翼地,弯起了一个小小的、还有些僵硬的弧度。
那是一个无声的、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委屈,却又充满了全然的依赖与绝对安心的笑容。
鲁道夫凝视着这个久违的笑容,紫眸深处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变得异常柔软,几乎能漾出水光。她低下头,将一个比羽毛更轻,比月光更柔的吻,印在了狸猫光洁的、未肿的另一边脸颊上。
“会长……坏……”狸猫终于能含混的发出一点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声音沙沙的,却像是最美妙的乐章。
随着狸猫脸颊的肿胀渐渐消退,她的脸恢复了往日的流畅线条,只是胃口和精神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
在一个宁静的能听清窗外树叶摩挲声的午后,阳光透过窗纱,在客厅的长毛地毯上投下柔和而斑驳的光斑。
狸猫正窝在沙发里,抱着一本讲解技能的图画书看得入神,受伤后初愈的慵懒让她像只被阳光晒的餍足的,浑身松软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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