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新程砂一边迅速坐稳，一边冲着明启村正门的守卫喊道。
他转过头，刻意压低了声音，与顾际交谈：“教团正在加大招揽普通村庄的力度，大量的锈语团被外派出去，前往各处布教，宣扬教义。
鉴于近期机械改造物活动加剧，教团内的锈蚀派趁机大肆散布末日谣言。
他们宣称，这是上位古龙族的残魂将要降下惩罚，惩治一切玷污了人类神圣遗骸的机械改造体和怪物。
而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教团内，以锈蚀派为主的‘探沙小队’，会大量地被派驻到明启村来。”
“锈蚀派？”顾际思索了一下，随后说道：“我记得你干爷爷，沙鲁斯神父，不就是锈蚀派的吗？”
新程砂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道出了其中的隐情：“话虽如此，但沙鲁斯神父……他其实并不认同锈蚀派内部那种狂热的作风。
他尊崇的教义，是希望教徒能在教团的庇护下，免受机械改造的痛苦与侵蚀，保留人类遗骸的纯粹与尊严——这是他最初加入锈蚀派的原因。
但他绝不希望看到教团派遣大量教徒来到明启村这样的前线，白白陷入战火，最终尸骨无存。
本质上，神父是关切每一位教徒的生命，在他看来，人都死了，空谈神圣遗骸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儿，新程砂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变成了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气声：“你是非教团人员，更是械体族，这些话你心里有数就好。
后续来到明启村的，会有大量锈蚀派的狂热教徒，你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接触。
否则，以这群疯子的偏激秉性，随便给你扣上一个‘不敬圣骸’的帽子，我们之间这层盟友关系，可能说断就断了。”
顾际沉默了，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锈骨圣骸教团空有理念和历史，时至今日却始终无法大力发展了。
内部光是这些派系倾轧和理念冲突，就足以让任何合作者望而却步，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那些疯子盯上，惹来一身腥臊。
他先前还考虑过，能否在探沙小队成员的机械改造体上，加装从械改造物身上缴获的武器……
现在想来，这想法简直是踩着红线蹦迪。
对于锈蚀派而言，这已不仅仅是“不敬”，简直就是对教义的公然亵渎与反叛！
仅仅是听新程砂透露的这些内幕，顾际竟然开始有些怀念起远星村那相对“朴素”的氛围了。
他没有多言，只是向着新程砂轻轻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已经清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随后，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顾际驾驶着车辆缓缓驶入明启村，他挥手回应着沿途村民热情的招呼，将车稳稳开到了村庄中心的办事处楼下。
将车辆停稳后，库才依旧沉默地坐在车上，新程砂则在车旁安静等待。
顾际独自一人，推门走进了办事处。
刚一进门，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的变化。
之前的办事处，长期空无一人，地上落满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被废弃的陈旧气味，冷清得像个鬼屋。
可现在，眼前至少有五个人在忙碌着，他们清扫着地面，整理着杂乱的房间，让整个空间焕发出一丝久违的生机。
“您好，掘矿者先生。”
“掘矿者先生，您来了啊。”
“掘矿者先生，您上次给我调试的义体，到现在都运转得无比顺畅，一点松动都没有，太感谢您了！”
尽管只有寥寥数人，但他们热情而恭敬的问候，让顾际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在明启村连日耕耘所结出的果实。
这份来之不易的影响力正在生根发芽，可惜...
‘就是不知道锈蚀派的人来了以后，这份影响力会不会受到影响。’顾际心想。
他收敛心神，再次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办公室门口。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然后抬手，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门内立刻传来了回应，声音平稳，“等你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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