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枚随身多年的血纹玉简,忽然自行震颤了一下,上面的“军”字令纹无声碎裂,灰烬飘散之际,竟浮现出新的图腾:一柄断剑托举书卷,下方万民影动,如浪涛起伏……
楚云舒缓缓走出营帐,月光如水。
她看到,无数士兵正坐在火堆旁,借着火光,默默地将一块写着“楚”字的布条,一针一线地缝在自己战甲的内衬,心脏的位置。
小铃快步跑来,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凝重:“将军,北线急报——尚书夫人沈氏,已联合青、徐、兖三州兵马,以‘清君侧’为名,起兵了!”
楚云舒的目光,落在那根刚刚立起的、镶嵌着最后一点玉色的旗杆上。
寒风吹动她的发梢,她伸出手,轻轻抚过冰冷的琉璃罩,仿佛在抚摸一个久别的故人。
“裴衍,”她轻声呢喃,像是在对风说话,“你说,推行新政需要一把锋利的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凌厉而自信的弧度。
“现在,这整支军队,都是你的刃。”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巡夜亲兵踉跄奔来,脸色惨白:“将军!北仓……北仓不对劲!草料堆里冒烟,还有怪声……像蛇爬,又像木头炸裂……”
楚云舒眸光一冷,转身疾步而去。
月光下,那根嵌着玉角的旗杆在风中轻颤,如同警钟初鸣。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自北仓方向传来,打破了雪夜的死寂。
紧接着,一团橘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将半边天空映得如同泼了血的黄昏。
浓烟滚滚,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地。
“走水了!北仓走水了!”
凄厉的呼喊声划破夜空,沉睡的营地像被一脚踹醒的巨兽,瞬间骚动起来。
士兵们衣衫不整地从营帐中冲出,脸上写满了惊惶与茫然。
楚云舒的眸光骤然凝成冰。
几乎在火光亮起的同一瞬间,她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赵破虏,带人封锁现场,许进不许出!其余人,按操练阵型,去西仓和南仓!”
她的话音未落,西面与南面,两团火光几乎不分先后地接连爆起!
三处粮仓,同时起火!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士兵们的脸上浮现出绝望。
粮草,是这支孤军的命脉。
三仓齐焚,无异于釜底抽薪,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将军……”赵破虏目眦欲裂,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慌什么!”楚云舒厉声喝断他的话,声音不大,却如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火势从内而起,火头不高,烟却极大。这不是为了烧粮,是为了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军心!”
她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混乱的士兵们猛然清醒。
是了,将军说得对,这火烧得太蹊跷了!
楚云舒已然冲至最近的北仓火场。
大火并未如预想中那般蔓延,反而像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只在粮仓内部熊熊燃烧,发出木头爆裂和谷物被烤干的“噼啪”怪响,正是巡夜亲兵所描述的“蛇爬”之声。
没有外侵痕迹,分明是内燃!
她没有靠近,只是静立在火光映照不到的阴影里,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救火士兵的脸。
在她的命令下,混乱的人群迅速变得井然有序,一桶桶雪水被传递过去,泼向火场,发出“刺啦”的巨响,腾起大片夹杂着黑灰的蒸汽。
滚烫的气流扑在脸上,带着灼痛感,湿冷的寒意又紧随其后,钻入骨髓。
空气中弥漫着焦炭、烧糊麻袋与水汽混合的腥臭,令人几欲作呕。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三处大火终被扑灭。
昔日堆积如山的粮草,化作三座焦黑的废墟,余烬仍在低语般“噼啪”作响,地面滚烫,隔着靴底仍能感受到热浪蒸腾。
楚云舒走进仍散发着余温的北仓废墟,蹲下身,无视脚下滚烫的灰烬,伸手拨弄着一堆黑色的残炭。
指尖触到的是酥脆的碳壳,稍一用力便碎成粉末,掌心却传来一阵阵灼热的余温。
她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寻找一件易碎的珍宝。
忽然,她的指尖一顿,从一堆烧得半黑的麻布袋残片下,捻起了一小片未被完全烧毁的布条。
那布条不足指甲盖大小,边缘却缠绕着一圈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绣线,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微光,触感比寻常丝线更硬、更滑,仿佛浸过蜡油。
楚云舒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军令封角专用线!
为了防止密令在传递途中被调换,她特意命人将从江南带来的、用特殊植物染料染制的丝线,捻入封蜡的布角。
这种线,整个军中只有中军帐和传令司的机要处才能领取!
一瞬间,一股比脚下寒冰更刺骨的凉意,从她的尾椎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想起一件事——昨夜,裴衍派人送来的那封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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