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云观本该浸在露水的潮香里。
卯时的雾霭像一层薄纱,缠在观前的老槐树枝桠间,叶片上的露珠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湿痕。我正握着噬魂剑在院中练剑,剑身流转的红蓝双光与晨雾交融,划出一道道清冽的弧光。院中央的界源石本该是温润的土黄色,那是维系人界界源的核心,石面常年泛着淡淡的光晕,能驱散邪祟、滋养周遭的草木。可今日,这枚安稳了千年的界源石,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异动。
起初只是石面的光晕微微闪烁,像风中残烛般忽明忽暗。我收剑驻足,指尖刚触碰到石面,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惊得缩回手——往日里界源石是暖融融的,像揣着一团温火,可此刻却冰得像极北的寒玉,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没等我细想,土黄色的光晕突然暴涨,紧接着猛地收缩,瞬间化作刺目的猩红!
“嗡——”
界源石发出低沉的嗡鸣,石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无数道缝隙,暗红色的丝线从缝里钻了出来。那些丝线细如发丝,却带着极强的韧性,顶端还泛着针尖大的暗红光点,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扭动而来。我瞳孔骤缩,认出这是古籍中记载的“噬主丝”——传说中以界源为食的凶物,竟真的出现了!
噬主丝移动的速度极快,转眼间就缠上了我的手腕。那触感冰凉滑腻,像毒蛇的信子,刚一接触皮肤,就顺着毛孔往里钻,一股钻心的痛感顺着经脉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啃噬我的血肉。我心中一凛,手腕翻转,噬魂剑的红蓝双光暴涨,朝着缠来的噬主丝劈去。可剑锋刚要碰到丝线,那些噬主丝竟突然发力,猛地往回拽!
巨大的拉力让我身形一个踉跄,几乎要被拽到石面上去。石缝里传来一个阴冷刺骨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一字一句钻进我的耳朵:“阿澈,你的封界纹,真适合当我的养料啊……”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贪婪,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封界纹是我与生俱来的印记,据说能沟通六界界源,是六界守护者的象征,可此刻在这声音的主人眼中,竟成了滋养自身的养料!
“阿澈!小心!”
急促的吼声从院外冲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我眼角余光瞥见赵二郎提着他那柄新铸的虎头刀,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这柄虎头刀是他耗费了三个月心血,请城中最好的铸剑师打造的,刀身刻着狰狞的虎头,刀刃锋利无比,更特别的是,刀身裹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他召集人界百姓,用虔诚的烟火愿力淬炼而成的,能驱邪避秽,威力不凡。
赵二郎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刀劈向缠在我手腕上的噬主丝。虎头刀带着呼啸的风声,金光在晨雾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精准地砍在噬主丝上。可预想中丝线断裂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反而听到“滋滋”的声响,那些噬主丝像是饿极了的野兽,瞬间缠住了刀身,疯狂地吸食着上面的烟火愿力!
原本璀璨的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转眼间就被吸走了大半,只剩下一层微弱的光晕,刀身也变得冰冷沉重,失去了往日的锋芒。赵二郎愣了一下,用力甩了甩刀,却发现那些噬主丝像粘在了上面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反而有越缠越紧的趋势。
“这破丝还能吸力量?”赵二郎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界源石咋反过来打自己人了?它不是该护着人界吗?”
趁着噬主丝吸食刀身力量的间隙,我运起体内灵力,猛地挣脱了束缚。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暗红的印记,那些钻进毛孔的细丝已经被灵力逼出,可皮肤依旧火辣辣地疼。我握紧噬魂剑,红蓝双光交织成一道凌厉的剑气,对着界源石狠狠劈了过去。
“轰!”
剑气撞上石面,发出一声巨响,猩红的光晕剧烈波动起来。可就在剑气即将劈开界源石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反力突然从石面传来,将剑气弹了回来。我被这股反力震得后退了几步,胸口一阵发闷,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而那界源石上的缝隙越来越大,更多的噬主丝钻了出来,像一张暗红色的大网,朝着四周蔓延。
旁边的老槐树首当其冲,噬主丝缠上树干的瞬间,原本翠绿的树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颜色,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暗红。树枝上的叶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纷纷变黄、枯萎,簌簌地往下掉,转眼间就落了一地。树干被缠得越来越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勒断。
“这不是界源石失控!”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中突然闪过古籍中的记载,心头一沉,“是‘界源噬主’寄生了它!”
我急忙从怀中摸出六界守护晶。这枚水晶是六界守护者的信物,能映照出六界的实时景象。此刻,晶面原本清澈的光芒变得浑浊,上面浮现出六界界源石的影像——每一枚界源石,都被猩红的噬主丝缠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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