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观的午后总带着槐花香,我蹲在厢房整理师父留下的旧物——木盒里叠着泛黄的道袍,放着半块磨平的罗盘,最底下压着张深红色的“镇界符”。这符是师父临终前亲手画的,朱砂用的是神界天光砂,符纸是灵根木浆做的,平时压在箱底毫无动静,此刻却突然飘了起来,符上“镇界安澜”四个朱砂字像活了似的绕圈,最后停在“界”字上,慢慢渗进淡黑色,像被墨汁泡透的棉纸,连边缘都泛着灰雾。
“阿澈!快出来!老槐树不对劲!”赵二郎的吼声撞开院门,他拎着片槐树叶冲进来,叶子边缘发黑,中间渗着丝缕灰雾,像蒙了层脏纱。他把叶子往我手里递,我刚碰到,雾就顺着指尖往袖子里钻,凉得像冰碴,还带着股铁锈味。“你看我袖口!”他撸起袖子,手腕处有块淡灰印,擦都擦不掉,“刚才捡叶子时,雾直接钻衣服里,我爹留下的旧刀鞘都被雾染黑了一块!”
我们跑到老槐树下,树身的纹路里藏着细小的灰雾,像一群蠕动的小虫子,顺着树皮往树心钻。我伸手摸树干,指尖传来一阵刺痛的“蚀感”,像有无数细牙在啃咬树的生机,连掌心的温度都被雾吸走了。左手的封界纹突然发烫,红光亮得刺眼,箱底飘来的镇界符正好落在树干上,符纸的黑朱砂顺着指尖飘到树纹里,灰雾立刻像怕烫的老鼠似的往后缩,露出树干原本的深褐色。
“这是‘蚀界雾’,专啃六界的界碑。”我捡起镇界符,符上的“界”字黑得更浓了,“老槐树是人界的三大界碑之一,符纸异动就是在预警——界碑要是被蚀透,人界的能量会漏进其他界,到时候连四季都保不住。”
赵二郎挠着头,盯着树身的雾皱眉头:“那界碑被蚀了,人界会不会像这树叶一样,慢慢变黑枯死?”他话音刚落,院墙上突然“咚”的一声,青璃抱着阿紫跳下来,狐毛上沾着不少灰雾,阿紫正用爪子扒挠胸口的雾,尾巴尖都泛着淡灰。
“比变黑更糟。”青璃掏出颗聚魂树果实,表皮裂着细缝,灰雾正从缝里往外渗,轻轻一碰,果实就“咔嚓”裂得更大,“妖界的界碑是聚魂树的主根,今早我去浇水,主根里冒出来的雾直接缠上树根,胡爷爷用妖力去挡,雾反而吸他的妖力,差点把他的灵杖都蚀黑了!再这样下去,聚魂树会变成死树,妖界的草木能量全往人界漏,到时候灵草都得枯死!”
阿紫从青璃怀里跳下来,对着老槐树的雾龇牙嘶吼,尾尖的白毛沾着雾,慢慢变成灰黑色,看得人心里发紧。
就在这时,我怀里的渡魂铃突然“叮铃”响了,铃身透明珠子里映出忘川河底的景象——鬼界的界碑立在河底,碑上刻着的“魂”字被厚厚的灰雾裹住,连刻痕都快看不见了,周围的魂魄一碰到雾,身体就变透明,像要消散似的。
“阿澈……鬼界的界碑快撑不住了。”阿凝的声音从铃里传出来,带着明显的颤抖,“我刚才渡一个老奶奶的魂魄,她的手碰到雾,指尖直接变透明,护魂珠沾到雾后,珠子的蓝光都暗了,差点蚀掉里面的魂力!转轮王说,要是界碑被蚀透,所有魂魄都会变成‘无界魂’,找不到轮回道,只能在六界乱飘!”
我摸了摸怀里的影纹佩,佩上的淡黑光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点微弱的亮;镇界符突然朝西边飘,符上的“界”字黑得发亮,显然是指向雾的源头——魔界方向。“得赶紧去魔界找爹和墨风叔公。”我把符纸揣进怀里,又捡起片沾雾的槐树叶,“界碑是六界的‘根桩’,靠彼此的共鸣维持平衡,爹当年守过魔界的界碑,肯定知道解决的办法。”
我们不敢耽搁,赵二郎去牵马,青璃给阿紫喂了点灵根汁——刚才阿紫扒雾时耗了不少妖力,我则把镇界符和槐树叶小心收好,这两样东西能帮着判断雾的浓度。赶了两天两夜,沿途的景象越来越糟:人界的田埂上,泥土泛着淡灰,麦子叶子边缘发黑;妖界边界的灵草园里,灵草蔫头耷脑,叶子上沾着雾,一碰就碎;魔界的影纹灯忽明忽暗,灯盏上都沾着层灰。
终于到了魔界影纹部,刚进门就看见爹和墨风叔公在影纹石前转圈——影纹石本该是通体乌黑、泛着亮,此刻却一半黑一半灰,灰纹还在慢慢往黑纹里爬,石头周围飘着不少灰雾,连空气都透着股蚀人的凉。爹手里拿着块黑布,布上沾着雾,正往影纹石上擦,结果布一碰到石头,灰雾就顺着布爬,把黑布都染成了灰黑色。
“阿澈,你们可来了!”爹的声音带着急,“影纹石吸了雾后,影纹术都用不了,黑石刚才想画护界纹挡住雾,结果雾顺着笔杆爬,差点把他的影纹刀都蚀黑了,刀身上的影纹都快看不见了!”
墨风叔公从密室里搬出《六界界碑录》,书页边缘有几处被雾染得模糊,他指着其中一页说:“上面写着,蚀界雾的源头在‘界碑渊’——那是六界界碑的共鸣中心,由女娲选的‘界碑卫’守护。平时雾被界碑卫的守界杖压住,现在雾从渊里冒出来,肯定是界碑卫出了问题,要么是被雾缠上,要么是他自己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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