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裹着青云观时,连风都透着股滞涩的冷。我蹲在老槐树下,指尖捻起一片带霜的枯叶,叶脉像被淡墨描过,却没了往日的韧劲——指腹稍一用力,叶子就“簌簌”碎成粉末,从指缝里漏下去,混着树底的灰,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怎么会这样……”我对着槐树低声自语,指尖又戳了戳树底的泥土,泛着诡异的灰白色,用树枝挖开两指深,土粒干硬得硌手,连平时总藏在土里的蚯蚓、蚂蚁都没了踪影,“昨天傍晚还好好的,怎么一夜就成这样了?”
正琢磨着,院门外突然传来“噔噔”的脚步声,像有人踩着风火轮在跑。没等我起身,赵二郎的声音就撞开了院门,带着急慌的喘气声:“阿澈!快!快别瞅那树了!镇上要出大事了!”
我抬头一看,他手里拎着个空木桶,桶底沾着的泥块干得硬邦邦的,往青石板上一磕就能碎成渣;布帽歪在脑后,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把粗布短打的衣襟都浸湿了,脸涨得通红,像憋了满肚子的急话。
“怎么了?慢慢说,别急。”我赶紧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他这模样,怕是出了不小的事。
“急!能不急吗!”赵二郎把木桶往地上一摔,桶沿磕掉了块木茬,“王婶早上天没亮就去提水,她家那口百年老井,你知道的,往年再旱都有半井水!结果今天桶刚放下去就‘哐当’一声,她还以为桶底破了,赶紧捞上来一看,桶底都磕出坑了!井底全是白花花的粉末,连点水影都没有!”
他咽了口唾沫,又往前凑了两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满是慌意:“还有李秀才家的麦子!我刚才路过他家田埂,嚯!那叫一个惨!昨天还绿油油的麦子,一夜之间全枯了,穗子掉在地上,跟炒焦的沙子似的,踩上去‘咔嚓’响,一捏就成灰!李秀才蹲在田埂上哭,说这是全家的口粮,要是没了,下半年可怎么活!”
“去看看!”我心里一沉,老槐树的异常加上井水、麦子的事,绝不是普通的干旱。刚走两步,路过观里那口老井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探头往井里瞅——井壁上的青苔没了往日的翠绿,成了灰扑扑的颜色,一摸就掉渣;井底积着层厚厚的灰白色粉末,风从井口灌进去,卷起粉末飘在我手背上,那触感凉得诡异,不是寒冬的刺骨,是连生机都被抽干的枯寂,像摸了块埋在坟里十年的骨头。
“这井……”赵二郎也凑过来,皱着眉,“前几天我还来挑过水,当时水还满得很,怎么才几天就干成这样?连青苔都成灰了?”
“不对。”我摇了摇头,指尖刚碰到井壁的粉末,右手的噬魂丝突然自己滑了出来,黑色的丝绦像条警惕的小蛇,悄悄缠上井壁。可刚碰到那些灰白色粉末,噬魂丝就剧烈颤抖起来,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似的,猛地往我手腕缩——收回来时,原本油亮的丝绦上竟沾了点灰白色,像被染上了枯寂的颜色,连黑光都淡了几分,蔫蔫地垂在手腕上。
“这不是普通干旱。”我赶紧收回噬魂丝,用灵力擦去上面的灰,可那股枯寂的冷意还留在丝绦上,散不去,“是‘枯寂之力’——它不吸水,是直接吞掉所有生机,草木、井水、甚至泥土里的虫儿,只要沾到,活气就会被抽干。”
“枯寂之力?”赵二郎愣了愣,又追问,“比之前的蚀灵虫还厉害?”
“厉害多了。”我点头,左手的封界纹突然轻轻发烫,我以为它会像往常那样亮起金光,可指尖的纹路只泛了点微弱的淡光,滞涩得像蒙了层灰,连灵力都运转得慢了,“蚀灵虫只是啃灵核,这枯寂之力,能吞掉六界最基础的生机,要是找不到源头,用不了多久,青云观、清溪镇,甚至整个六界,都会变成一片枯寂的废墟。”
赵二郎一听这话,立马把水桶往地上一摔,伸手摸出腰后的虎头刀,刀鞘上的红绸沾了些灰,却被他攥得紧紧的:“那还等什么!我这刀砍过蚀灵虫,劈过灵脉浊流,还怕这什么枯寂之力?我去砍了它!”
“别冲动!”我赶紧拉住他,指了指他手里的刀,又指了指我手腕上蔫蔫的噬魂丝,“你看,噬魂丝碰了都抖,你的刀是铁器,本身没有生机,碰上去只会被枯寂之力缠上,用不了两息就会变成灰刀,连刀柄都保不住。上次灵脉归墟你丢了刀鞘,这次可别把刀也赔进去。”
赵二郎的手顿在半空,挠了挠头,有点不服气,却也知道我说的是实话:“那……那我爹的避邪符呢?”他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朱砂印还清晰,“我爹说这符能驱邪镇煞,对付这枯寂玩意儿,总不能没用吧?”
“先留着。”我接过符纸看了看,符纸泛着点微弱的灵力,却远不够对抗枯寂之力,“避邪符能挡点小股邪祟,可这枯寂之力是本源级的,先别浪费。等找到源头,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是王婶,她挎着个空竹篮,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我们就快步跑过来:“阿澈!赵小子!你们可在啊!快!快去看看李秀才家的麦子!还有镇上的几口井,全干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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