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舰的屏幕还亮着，那道波形一动不动，像人的呼吸一样稳定。江临川的手掌贴在控制台上，掌心还留着机械表碎片的温度。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感受着那种频率从指尖传到身体里。这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还在这个地方。
苏棠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光标停了一下，屏幕上跳出绿色的字：“算力重组完成，护盾负载率91.7%。”她摘下眼镜，把电子烟放进嘴里，点火，吐出蓝紫色的雾气。
林野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先导战机准备好了，虫洞前面的情况正常，但入口的曲率比预估高了12%。”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飞行员面对未知时的那种专注。
岑疏影站在江临川左后方一步远的地方。她的手轻轻搭在控制台边，手腕上的表和母舰的核心节奏一致。她没看他，眼睛望着前方的舷窗。外面，一道螺旋状的光带慢慢张开，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江临川终于抬起手，把机械表碎片和青铜齿轮放进主控台的凹槽里。两样东西碰在一起的瞬间，屏幕上出现了一幅星图，中间有一点微光闪烁，和他心跳的频率一样。
他闭上眼，心里默念“激活”。
命运签到系统的最终形态被唤醒了。
【文明跃迁协议】启动。
数据开始回流：机场签到积累的飞行经验、图书馆签到解锁的知识、荒野签到获得的技能……所有过去签到的内容都被调用出来，形成一条安全航线。虫洞内的引力变化被实时计算，路线也在不断更新。
“导航系统开始自动调整。”苏棠低声说，手指快速敲击键盘，“我们有路了。”
江临川睁开眼，右手按在主控台中心。手掌贴上去的一刻，母舰深处传来震动，曲率引擎一层层点亮，能量环由内向外亮起，整艘船被一层淡金色的光包裹起来。
“所有人，进入最后待命状态。”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指挥室里听得清清楚楚。
林野握紧操纵杆，战机推进器全开，第一个冲向虫洞边缘。画面传回来，空间剧烈扭曲，光线被拉成细线，好像宇宙要裂开。但他没有减速，而是根据数据微调方向，为母舰开路。
“信号稳定。”他说，“可以跟上了。”
江临川没有马上下令。
他转头看向岑疏影。
她也在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说话。然后她上前一步，从脖子上取下那枚新的航天纪念章——银白色，边上刻着星星和齿轮，正面写着“共缔者”三个字。
她走近，把手伸向他胸口，把徽章按在他左胸的位置。
金属碰到衣服的那一刻，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在回应。
“这不是命令，也不是权力。”她说，“是信任。”
江临川低头看着那枚徽章，手指摸了摸边缘。他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签到时看过的物理书，想起在戈壁一个人过夜的日子，想起机场跑道尽头的晨光。那些选择，那些坚持，不是为了当谁的首领，而是为了守住一个能自由选择未来的可能。
他在系统里输入两个词：
“方向：自由探索。路径：共缔。”
按下确认。
一声钟响响起，不从哪里来，却人人都听到了。星图突然变大，原来的边界消失了，出现了很多新光点，代表还没命名的星域、没探测过的轨道、未知的能量源。
母舰开始移动。
慢慢地，稳稳地，朝虫洞深处前进。
这时，地球那边传来异常信号。
电离层波动让全球电子设备出问题，有些国家雷达检测到虫洞能量外泄，误以为是攻击前兆。北美防空司令部进入一级战备，三枚洲际导弹开始倒计时，亚太舰队紧急起飞拦截。
情况变得危险。
苏棠立刻打开低频频道：“共缔协议的预载程序还在。”
“启动。”江临川说。
下一秒，一段影像通过量子信道发往全球：三百架战机护航母舰冲进虫洞的画面清晰可见。画面下方有一行字：
“我们不是离开，是铺路。”
影像播了十秒，自动加密销毁。但影响已经产生。联合国中断会议，中国航天局公开回应：“确认为和平跃迁行动，代号‘星启’。”欧洲联邦宣布解除警报，俄罗斯太空军撤回战机。
危机解除。
而在地球同步轨道上，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十万座太空电梯基座同时亮起，沿着赤道排成一圈，像环绕地球的光环。每座电梯顶端都浮现出同一个标志——KJC。
这是江临川最早注册的科技公司代号，现在成了人类进入星际时代的象征。
苏棠靠在椅子上，又点了一支电子烟。这一次，她吐出的烟圈升到空中，竟然自己扭成了五个字：
“下一站，银河系。”
然后散开。
她笑了，摘下眼镜，轻声说：“终于，轮到我们定义未来了。”
林野驾驶战机停在虫洞口，回头看了眼母舰。那艘大船正缓缓进入光带，船身泛着微光，好像和宇宙融为一体。他低头看了看头盔里面，那行字“致穿越电离层的疯子”正在微微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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