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号的返航，比去时更加悄无声息。
当那艘黑色的纺锤体，在全世界的注视下，再次悄然无声地从马里亚纳海沟深处浮现，并被“精卫”号母船回收时，整个世界都还沉浸在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之中。
地心空腔、水晶之城、物理学的崩塌……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人类数千年来的所有认知。
华夏方面，并没有将“播种者”和“收割者”的完整真相公之于众。那太过惊世骇俗，足以引发全球性的社会秩序崩溃。
他们只是通过官方渠道，发布了一份经过精心修饰的简化版声明：
“……‘归墟’号在地球核心区域，发现了一个由超古代未知智慧文明留下的巨型遗迹。该文明，可能与地球生命的起源，存在某种深刻的联系。我们并非宇宙中孤独的行者。更多的秘密，有待全人类共同去探索……”
即便是这样一份语焉不详的声明，也足以在全球范围内，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思想海啸。
关于人类起源的争论，关于神学与科学的辩证，关于地外文明的遐想，成为了接下来数月，乃至数年，全世界最热门的话题。
人类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从脚下的土地和彼此间的纷争，集体投向了那片深邃的、未知的星空。
当然，这一切，对于刚刚从“归墟”号上下来，还处于贤者时间，感觉身体被掏空的陈凡来说，都暂时与他无关。
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然而，他这个朴素的愿望，注定是无法实现了。
就在华夏高层为他举办的庆功宴香槟还没来得及打开时，一个十万火急的加密通讯，就直接接了进来。
屏幕上，出现了财政部长老钱那张写满了焦急和崩溃的脸。他的背景，不再是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而是“盘古”超算中心的一个分控机房。无数的服务器，正在他身后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
“领导！小陈同志！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老钱几乎是哭喊着叫道。
LD眉头一皱：“老钱，冷静点，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冷静不了啊领导！”老钱指着身后的服务器，声音都变调了，“地心！是那个地心遗迹！那个水晶之城的核心能源，按照‘播种者’的设定，在小陈同志这位‘最高权限继承人’返回地面后，自动……自动和咱们的国库系统并网了！”
陈凡正端着一杯果汁，闻言疑惑道：“并网？这是好事啊？以后我们岂不是有无限的能源了？”
“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老钱哭丧着脸，看上去却比死了还难受，“可它并进来的，不是电！是能量块！一种可以直接转化为任何物质和能量的、更高维度的‘硬通货’！”
“按照‘盘古’的初步换算，一块标准能量块的价值，就约等于我们之前的一万亿！而它……它每秒钟，都在往咱们的账户里，注入上万块！”
“换算成我们的货币单位，那个零……我数不清了！国库的金融服务器已经因为数据溢出，彻底瘫痪了！我们现在动用‘盘古’的算力在勉强维持，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老钱说着，几乎要给屏幕这头的陈凡跪下了。
“小陈同志！我求求您了！我们必须立刻、马上、启动一个能消耗巨大能量的项目！把这些能量花出去！不然我们的整个金融系统，就要被这花不完的钱给撑爆了！”
指挥中心里，所有人都听傻了。
他们经历过国库空虚的窘迫，也体验过财富暴增的喜悦。
但因为钱太多而要把系统撑爆这种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是何等奢侈，何等凡尔赛的烦恼！
陈凡也是一脸懵逼。
他感觉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刚花光了一千万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歇歇了。结果倒好，转眼间，一个用不完的、每秒钟都在疯狂增值的超级金库，就直接砸到了自己头上。
合着我花钱的速度，还赶不上人家送钱的速度了？
“那……那要怎么花？”陈凡感觉自己的脑子也有点不够用了。
“花在刀刃上！”LD此刻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指向主屏幕上，那张刚刚获得的、标记着血色危机的星图。
“‘收割者’的威胁，像一把利剑悬在我们的头顶。我们只有一百年的时间！”
“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消化‘播种者’留下的技术，将我们的文明，提升到足以自保的程度！”
“而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稳固的、远离地球本土的前进基地！”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星图上，那个距离地球最近的、也是最熟悉的天体上。
月球。
老钱也瞬间领会了领导的意图，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着陈凡疯狂喊道：
“对！月球！小陈同志！我求您了，您看看那张星图，咱们是不是……先在月球上建个行宫？不不不，建一座城市！一座比地球上所有城市加起来都大的月球基地！”
“用最好的材料！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该死的能量块，都给我变成钢筋水泥，变成星际飞船！”
“花钱！求您了！现在就去月球上花钱啊！”
看着屏幕里老钱那几近癫狂的模样，再看看星图上那个百年倒计时，陈凡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别想过上安稳日子了。
他拿起那杯还没喝的果汁，一饮而尽，然后对着屏幕，有气无力地说道：
“行吧。”
“下一个目标，月球。”
“准备一下，我们去买块地。”
第九卷【地心迷雾，文明遗迹】，终。
故事的舞台，在花不完的财富和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推动下，被不可逆转地，推向了那片更加广袤的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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