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城，南城区 · 残工坊。
时间：三天后，深夜。
持续了整整七十二个时辰的打铁声终于出现了短暂的停歇。
锻造室内，温度高得惊人，连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呼……”
夜泽皓收回按在熔炉上的手，体内的混沌灵力几乎枯竭。哪怕他是铁打的汉子，连续三天三夜高强度的输送本源真火，也让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虚汗。
“铁山，还要多久？”夜泽皓声音沙哑地问道。
“快了！星核已经完全融化，正在与残片粉末进行最后的‘合道’！”
铁山大师的声音虽然疲惫，却透着一股疯魔般的亢奋。他那只独臂挥舞着铁锤，眼神狂热：
“再给我半个时辰！只需要最后一次淬火！”
“好。”
夜泽皓点了点头，随手抓了一把恢复灵力的丹药塞进嘴里，转身走出了闷热的锻造室，来到外面的露台上透口气。
此时正是深夜。
修罗城的夜空被一层淡淡的血色笼罩（那是远处血祭大阵的光芒），显得格外压抑。
夜泽皓刚走出来，就看到一道墨色的身影正独自站在屋顶的飞檐之上。
楚怀瑾负手而立，夜风吹动他的衣摆。
但他并没有在看远处的血煞分舵，也没有在看月亮。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修罗城中央那道漆黑的地裂入口——浊渊。
他就那样站着，眉头紧锁，甚至连夜泽皓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夜泽皓有些意外。
认识楚怀瑾这么久，这人向来是一副“天塌不惊、优雅至死”的德行。像现在这样神情严肃、甚至透着一丝……惊疑不定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了？”
夜泽皓走到他身边，把一壶烈酒递了过去，调侃道：
“在想什么？想未央了？放心，她现在睡得很安稳。”
楚怀瑾并没有接酒，也没有理会夜泽皓的调侃。
他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回过神，转头看了夜泽皓一眼。
那双深邃如永夜的眸子里，此刻竟然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
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生怕惊动了什么东西：
“夜泽皓……”
“三天前，我们在渊底对战那头魔龙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感觉？”
夜泽皓一愣，仰头喝了一口酒，皱眉道：“除了那头龙的皮太厚，还有星核的重力太沉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啊。怎么了？”
楚怀瑾深吸一口气，指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手指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就在我用空间禁锢困住魔龙的那一瞬间……”
“我的空间感知扫过了骨海的最边缘，在那个光线绝对照不到的死角里……”
楚怀瑾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
“噗——！”
夜泽皓刚喝进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
他猛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怀瑾，下意识地反驳：
“怎么可能？！”
“楚兄，你是不是这几天太累出现幻觉了？”
夜泽皓指着地下的方向，语气夸张：
“那地方是一万米的地下！煞气浓度连元婴期都扛不住一炷香！而且那里是那头半步化神级魔龙的巢穴！怎么可能会有人？！”
“我也希望我看错了。”
楚怀瑾揉了揉眉心，并没有因为夜泽皓的反驳而放松，反而更加严肃：
“但我的空间直觉从来不会骗我。”
“那个人影……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我不认识的奇怪材质的衣服，浑身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就像一块石头，或者一具尸体。”
“但是……”
楚怀瑾转过头，死死盯着夜泽皓：
“就在你斩杀魔龙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他在看我们。”
“他没有阻止，没有恶意，甚至似乎没有呼吸？”
轰！
夜泽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背后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个能在渊底生存、无视魔龙、甚至以“上帝视角”俯视他们的存在？
如果那是真的……
那对方是什么境界？
化神？
还是……来自界外的东西？
夜泽皓握着酒壶的手紧了紧，指关节发白。
他看着那漆黑的深渊入口，仿佛在那无尽的黑暗深处，真的有一双眼睛正在回望着他们。
“这件事，先烂在肚子里。”
夜泽皓当机立断，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
“不管那下面是什么东西，既然他没动手，我们就当没看见。”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血河老祖。”
“等解决了上面的麻烦，如果真的有必要……我们再带齐人马下去探个究竟。”
楚怀瑾点了点头。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现在探究这种级别的秘密等于找死。
就在两人谈话间，试图压下心头的不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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