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九溟握紧腰间的震荡锤。锤头是玄铁铸的,刻着九道枢纹,此刻正与圣骨共鸣,震得他掌心发麻,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他望着战书青符上逐渐碎裂的金纹,忽然咧嘴笑了,嘴角渗着极淡的血,在暮色里像是颗红痣:“他要借潮汐,我便用这血肉接下。痛一次,便强一分——他的枢算得出潮汐的力道,算不出我会疼到什么地步。”
暮色更深了。符印墙上的金纹仍在游走,像万灵的光聚成的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地上,重叠成模糊的一团。铁战合上玄铁匣,“辅”字的光透过匣壁,在三人脚边投下暖黄的影,像是团不会熄灭的火。苏婉儿整理着药囊里的瓶瓶罐罐,最底层的小玉瓶里装着“续骨膏”,是给烛九溟备的;中间的锦盒里放着“定魂散”,是给铁战的机械臂镇邪用的。她忽然轻声道:“昨日青鸾又送来信,玄龟道君说...他的龟甲,终于有了活人该有的温度。”
烛九溟摸了摸后颈圣骨,那里的温度顺着血脉漫遍全身,连指尖都暖了。他望着战书青符,符面金纹已碎成星屑,正缓缓消散;望着符印墙上流动的金河,每道纹路都像是在欢呼;望着铁战臂上的“辅”字暖光,望着苏婉儿药囊上的青芝水痕,忽然觉得这暮色里的枢破阁,比任何时候都结实——不是因为符印墙的金纹,不是因为玄铁匣里的枢机,是因为他们这副会痛、会护、会燃的血肉之躯。
他将震荡锤重重砸在地上。石屑飞溅间,圣骨图腾在颈后灼出“战”字,像是用火焰刻的,连后颈的皮肉都泛起红。他望着窗外渐起的星子,声音里带着裂帛般的锐:“三日后子夜。让他来。”
檐角铜铃又响了,这次声音绵长,像是在应和他的话。暮色完全沉了下去,烛台上的灯芯却烧得更亮了,将三人的影子投在符印墙上,与金纹缠成了不可分割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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