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手扣住烛九溟手腕,将那团金光引向背甲裂痕。龟甲上的裂痕本是幽蓝,此刻被金光一照,竟透出暗红底色,像陈年血渍。“小友,用力烧——烧尽这三百年的寒!”他脖颈青筋暴起,额角渗出冷汗,却笑得像个孩童,“我玄龟修了千年,化形夜被坑,守潭三百年被吸寿元...今日若能烧了这邪枢,便是魂飞魄散,也痛快!”
烛九溟感受着老者掌心的温度——那本应是妖修该有的温热,此刻却像块冰,透过皮肤往他体内钻。他咬了咬牙,圣骨金焰运转到极致,掌心金光化作金链,顺着老者手臂钻进背甲裂痕。黑纹被金链一烫,发出“滋滋”惨叫,像活物般扭曲挣扎,老者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扣住烛九溟手腕不松。
苏婉儿又撒了把枢毒清,紫烟裹着金光往裂痕里钻;铁战的九窍战枢残件突然发出轰鸣,阵纹红光暴涨,与金链、紫烟连成一线。潭中龟丹的青光也加入进来,四道光华缠着黑纹,像四把火钳,将那邪枢一寸寸往外拔。
老者的龟甲突然发出脆响,裂痕又崩开几分,露出下面暗红血肉——那里竟爬满了黑纹,像张蛛网,将他脊椎缠得密不透风。“烧!再烧!”他吼得声音都哑了,“我玄龟壳硬,经得起!”
烛九溟眼尾的红潮漫到眼眶,圣骨几乎要烧穿他的胸膛,可他能感觉到,老者掌心的温度在回升,从冰变成凉,从凉变成温,像初春的溪水,正缓缓融化三百年的寒。
潭边的腐草突然开始枯萎,金属蜈蚣的残件冒起青烟;黑雾不再渗出,反而被金光吸进裂痕;龟丹的青光从幽蓝变成炽烈的赤金——那是妖丹重获生机的颜色。
“啪!”一声脆响,半枚黑铁符印从老者心口弹出,落在青石上,裂成两半。黑纹失去依托,瞬间化作黑烟,被潭中金纹一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瘫坐在青石上,龟甲上的裂痕还在渗血,可他却笑得眼泪直流。他摸了摸心口——那里只剩道淡红疤痕,再无刺骨寒意。“三百年了...”他轻声说,“我终于能感觉到,这潭水是温的。”
烛九溟抹了把额角冷汗,圣骨金焰渐渐平息,眼尾的红潮也退了下去。他望着老者,突然发现,对方眼角的皱纹里,竟有极淡的青鳞——那是妖修化形未完全的痕迹,此刻正泛着健康的光泽。
铁战收起刻刀,机械臂关节“咔嗒”轻响:“老龟,你这寿元...还能续上么?”
老者抬头望向潭中赤金龟丹,伸手接住一滴溅起的潭水,水珠在他掌心泛着金光:“龟丹复暖,寿元自续。我玄龟本就寿与天齐,不过是被压了三百年罢了。”他转向烛九溟,郑重一拜,龟甲在青石上磕出响,“小友大恩,我记着。日后若有难处,玄龟潭的水,便是你的退路。”
苏婉儿蹲下身,将玉瓶里最后一点枢毒清撒在老者伤口上:“这伤得养些时日,莫要动气。”
老者摸着心口疤痕,又笑了:“动什么气?三百年的寒都烧了,往后只有暖日子。”
玄龟潭的水色渐渐恢复青玉,墨色漩涡彻底消散。风过潭边,枯木竟抽出新芽,腐草也泛出绿意。老者站起身,背甲虽仍有裂痕,却不再渗出黑雾。他望着三人,目光里再无敌意,只有劫后余生的释然:“三位要往妖域深处去?过了玄龟潭,前面是青鸾谷,谷里的老凤凰最恨天工府,你们报我玄龟之名,她定肯相助。”
烛九溟点头致谢,目光扫过潭中赤金龟丹,又落在老者重新泛起血色的脸上。他知道,有些伤可以愈合,有些寒可以烧尽——正如这玄龟潭的水,终会回到最初的清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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