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仁风听出了姐姐语气里的松动和那丝隐藏的情绪,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哪里话,”他语气轻松,带着点追忆往昔的调侃,“最初把我拉进那个游戏坑的,不就是你和孙大小姐嘛。现在倒嫌弃起来了?”
电话两端,姐弟俩隔着电波,仿佛都能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淡淡笑意。那栋久未踏足的老屋,似乎在这一刻,于寒冷的岁末,重新焕发出某种微弱的、召唤亲人的温度。
于是,在孙素“特批”的工作室暂住计划被悄然搁置。第二天清晨,郭仁风背上简单的行囊,踏着冬日的薄霜,前往与姐姐郭燕菲约定的地点。姐弟俩汇合后,没有过多言语,默契地踏上了前往G市城郊的班车。车窗外,城市的轮廓渐渐被田野和低矮的丘陵取代,熟悉的街景变成了略显陌生的乡道。一个多小时后,班车在一个略显陈旧的小站停下。他们下了车,沿着一条记忆中的小路前行。冬日的阳光带着清冷的温度,洒在路旁枯黄的草茎上。
终于,那栋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老屋出现在视线尽头。斑驳的院墙爬满了枯藤,紧闭的、颜色暗沉的大门如同老人紧闭的眼睑,门环上积着薄薄的灰尘,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一切似乎都和他们上次离开时一样,只是时光的刻刀在每一处痕迹上都加深了力道,更添了几分深入骨髓的寂寥。两人在门前停下脚步,互相看了一眼,无需言语,那份近乡情怯与沉甸甸的回忆便在心间无声流淌。郭燕菲深吸一口气,眼神微凝,一股无形的气流自她指尖悄然溢出,精准地探入锁孔。真气如水银般流淌,推动着锈蚀的锁芯内部构件,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咔哒”声。她手上气劲持续输出,并非蛮力,而是带着一种柔韧的牵引,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长响,沉重的木门仿佛极不情愿地、一寸寸地被缓缓推开。门轴摩擦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唤醒了沉睡多年的时间巨兽,抖落了覆盖其上的厚重尘埃。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陈旧木头腐朽气息、尘土腥味和淡淡冬日潮气的味道扑面而来,这味道无比熟悉,却又恍如隔世,瞬间将两人拉回到遥远的童年。
郭仁风站在姐姐身旁,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溢散开来的、凝练而浑厚的真气波动。他心中凛然一惊:平时姐姐在工作室总是温婉低调,处理事务井井有条,从未显露过锋芒,此刻这开门的真气,其纯厚程度竟隐隐与自己这苦修一年多的状态不相上下!看来姐姐郭燕菲,远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郭燕菲却像是没察觉弟弟瞬间的惊异与探查,面色如常,只是眼神在触及门内景象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她拎起背包,率先一步,踏进了祖宅那洒满阳光却空寂无声的天井。
郭仁风随后步入。脚步落在布满浮尘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极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儿时的记忆如缺堤的洪水般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淹没:父亲在廊下修理农具的叮当声,母亲在天井边洗衣时的温柔侧影,姐姐小时候追逐蝴蝶发出的银铃般的笑声,还有自己那时懵懂、常常不知所措的呆萌反应……那些鲜活的声音与画面,仿佛就在昨日,却又隔着七年的尘埃,模糊而遥远。阳光从天井上方倾泻而下,光线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如同无数破碎的时光碎片,在眼前无声地飞舞、旋转。
郭燕菲放下背包,没有急于进屋。她走到角落里那口废弃多年的古井边,费力地摇动辘轳,打上来半桶浑浊的井水。她仔细地清洗出一小块靠近屋檐下相对干净的空地,随后从杂物间里找出两把布满蛛网灰尘的老旧藤椅,用井水仔细擦拭干净,权且当作临时的行李架。
郭仁风也从汹涌的回忆浪潮中挣扎清醒。他放下背包,戴上准备好的口罩和手套,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正式开始了这场与时间和尘埃的较量。天井里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污泥和落叶是首要目标,铁锹铲动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屋内的清理更为艰巨:家具上覆盖着厚厚如绒毯的积尘,轻轻一碰就腾起呛人的烟尘;蛛网像幽灵的纱幔,在每一个角落垂挂;霉斑在潮湿的墙壁和角落肆意蔓延。最麻烦的是各处水电的线管,早已老化不堪。郭仁风凭借着这一年专业课下过的苦功夫,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明线暗管,判断着哪些需要彻底更换,哪些还能勉强维持。他暗自庆幸,若非专业所学,换一个门外汉来检查这些暗线,恐怕真得掘地三尺,把祖宅拆个七零八落不可。
时间在挥汗如雨和灰尘弥漫中飞速流逝。从上午11点踏入祖宅,一直忙碌到傍晚7点钟,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中午仅仅是在附近唯一还开着的小饭馆里草草扒了几口饭,便又匆匆赶回来继续战斗。七年的荒废,岂是一天几个小时就能清理干净的?看着虽然整洁不少但依然处处透着破败和陈旧的大厅与几间主要居室,两人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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