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的卯时,天刚蒙蒙亮,东宫寝殿的窗棂还浸在墨蓝的天光里,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拂得轻响,衬得殿内越发安静。萧砚缩在锦被里,脑袋埋在枕头上,嘴里还含着半块没咽完的桂花糕——昨儿从江南带回来的苏记糕子,甜得黏嘴,他愣是揣进怀里捂了一路,就为了今早当早点。
“世子爷!醒醒!快醒醒!”小禄子的声音像根细针,扎得人耳朵疼。他蹲在床边,手里攥着件簇新的锦袍,急得直搓手,“李德全公公来了!说是刚从朝会下来,捧着圣旨呢!”
“圣旨?”萧砚迷迷糊糊地掀起眼皮,睫毛上还沾着困意,“啥圣旨?皇叔又要赏我烤羊腿?”
他话音刚落,殿门就被“吱呀”推开,李德全捧着个明黄色的圣旨盒子,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花:“哎哟,世子爷可算醒了!老奴给您道喜来喽!”
萧砚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慢吞吞地坐起来,锦被滑到腰际,露出里面绣着桂花的里衣——还是苏二娘给他缝的,说“贴身穿暖”。“李公公,喜从何来啊?”他扒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试图拖延时间。
“陛下刚在朝会封了您‘太子太保’呢!”李德全把圣旨盒子往桌上一放,打开盒盖,明黄的圣旨露出来,绣着的龙纹在晨光里闪着金辉,“掌东宫事,协理朝政!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多少人盼都盼不来!”
“太子太保?”萧砚的脑子“嗡”的一声,刚睡醒的迷糊瞬间被惊飞了。他盯着那圣旨上的字,一个个跟长了刺似的——掌东宫事?协理朝政?他连奏折都能折成纸飞机,哪能掌这些?
“世子爷,快接旨啊!”小禄子在旁边捅了捅他的胳膊。
萧砚没动,脸皱得像块拧干的抹布。他想起昨儿在御书房,皇叔拍着他肩膀说“明砚长大了,该挑担子了”,当时他光顾着啃烤羊腿,哪想到是要封这劳什子太保?江南查案那阵子累得掉秤,他还想着回来歇几天,去漠北看看赛马,顺带尝尝那边的奶糕,怎么转头就成“太子太保”了?
“世子爷?”李德全见他发愣,又催了句。
“接!这就接!”萧砚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刚要下跪,余光瞥见李德全转身去给茶盏续水,心里忽然窜出个念头——跑!
他拽了把旁边的小禄子,压低声音往他耳边凑:“去!把我那包袱拿来!就是藏在床底的那个!”
小禄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睛亮了亮,猫着腰往床底钻。萧砚则规规矩矩地跪下去接旨,嘴里念着“臣领旨谢恩”,眼睛却瞟着小禄子从床底拖出个蓝布包袱——那是他早备下的“逃跑行李”,本想着等扳倒裴党就溜去漠北,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世子爷年纪轻轻就担此重任,真是少年英才啊!”李德全把茶递过来,笑得眼睛都眯了,“陛下说了,往后您就是东宫的主心骨,可得打起精神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萧砚接过茶,指尖却在桌下偷偷戳小禄子——快塞东西!
小禄子领会,趁着李德全转身看圣旨的功夫,飞快地往包袱里塞东西:先是两包苏记桂花糕,又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萧砚特意留的杏仁酥,最后犹豫了下,从腰间解下把匕首往包袱里一塞——是谢云在江南塞给萧砚的那把鲨鱼皮匕首,萧砚总嫌带着碍事,却从没真扔过,一直让小禄子替他收着。
“对了世子爷,”李德全忽然转头,“老奴还得去给谢统领报信,让他也沾沾您的喜气。”
“别啊!”萧砚脱口而出——谢云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拦着他!他赶紧找补,“谢云那家伙忙着呢,不用特意去,等我回头告诉他就行!”
李德全没多想,笑着点头:“也行。那老奴先回御书房复命,世子爷您歇着。”
等李德全的脚步声走远了,萧砚“噌”地跳起来,把圣旨往桌上一扔:“快!小禄子,找锅底灰!”
“啊?”小禄子懵了,“世子爷您要锅底灰干啥?”
“装病啊!”萧砚往镜前一站,指着自己的脸,“不装病怎么溜出去?就说我染了风寒,起不来床,宫里的人就不会来烦我了!”
小禄子赶紧跑去灶房,捏了把黑乎乎的锅底灰回来。萧砚抢过灰就往额头上抹,又往脸颊上蹭了蹭,对着镜子一照——好家伙,脸黑得跟从煤窑里爬出来似的,只剩俩眼睛亮得像灯泡。
“世子爷,”小禄子憋笑着递过帕子,“要不咱少抹点?这看着不像染风寒,像刚劫完狱。”
“懂啥?这叫逼真!”萧砚把帕子一推,抓起包袱往肩上一甩,“走!从密道走!我记得东宫后院那棵老槐树下有个入口,是我小时候掏鸟窝发现的!”
两人刚要往后院溜,就见几个宫女端着药碗过来,见萧砚这模样,吓得差点把碗扔了:“世子爷!您这是咋了?”
“别提了,”萧砚捂着额头咳嗽两声,故意压低声音,哑得像破锣,“昨儿在御书房吹了风,染了风寒,头疼得厉害——你们别来烦我,我得歇着!”他边说边往床的方向挪,假装虚弱得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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