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伶伊用手指玩弄着头发，问道：“今晚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烛明想了想，随后点头“嗯”了一声。
傍晚七点，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刚停，走廊里还残留着臭氧味。
两人一起走进停车场，悦伶伊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肘，另一只手转着车钥匙，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哒哒”作响。
她侧头看烛明：“昨晚没睡好？”
“做了一整晚噩梦，像连续剧，一集接一集，连广告都不给插。而且全是鬼，各种鬼，排着队啃我。”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下意识摸了摸后颈，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梦里纸新娘指甲的凉意。
两人并肩往车位走，头顶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悦伶伊按了解锁，汽车“滴”一声。
她没急着上车，反而靠在车门上，抬手把长发别到耳后：“噩梦讲不讲？我挺会解梦的。”
“算了，说出来更瘆人。”烛明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忽然泛起几分异样的感觉，于是他把话题拐了个弯，“倒是有个更现实的问题——人到底为什么要谈恋爱？”
“哈？”悦伶伊挑眉，“一上来就这么大？”
“不然堵车多无聊。”
他耸耸肩，“我想听听你的歪理。”
悦伶伊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车载音乐自动续播，是首节奏散漫的City Pop。
她把车窗降一条缝，夜风灌进来，带着地下室的潮味。
“歪理是吧？”
她打转向灯，车子滑上坡道，“我觉得谈恋爱就是找个人合伙花掉无聊的时间，顺便分摊房租。”
“那结婚呢？”
“结婚嘛，就是把这份合租合同升级成终身制，违约要赔半条命。”
她说得轻巧，嘴角带笑，却透出一股“老娘才不上当”的劲儿。
车子并入主干道，霓虹灯在挡风玻璃上拉出彩色长条。
“可我看过一个说法，”烛明把座椅往后调一点，伸长腿，“说恋爱本质是一种‘临时幻觉’——两人一起编故事，骗自己‘我非你不可’，等故事崩盘，就散伙。”
“听着挺丧。”悦伶伊点头，“但真实。”
她打了把方向盘，“不过我更愿意相信——恋爱是‘想偷懒’。一个人扛风险太累，找个队友，哪怕最后散伙，至少有人一起骂世界。”
话题像车速一样飙起来。
他们聊“喜欢是冲动，爱是责任”是不是鸡汤；
聊“灵魂伴侣”是不是营销号造出来的词；
聊“长期关系是不是反人性”——
越聊越嗨，像在辩论赛里互扔段子。
直到车子拐进梧桐路，两人突然同时沉默。
“所以，”悦伶伊先开口，声音低了点，“你买保险了吗？——我是说，长期关系那种。”
烛明望着窗外倒退的树影，笑了下：“观望中，怕理赔太难。”
“怕就别买。”她故作轻松，却悄悄把车速放慢。
。。。。。。
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暖黄灯光从玄关漫出来。
悦伶伊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反手关门，“咔哒”落锁。
烛明把纸袋放到鞋柜，刚直起身，就被她一把捧住脸。
“讨论结束。”
她声音带着笑，却有点哑，“现在，实践环节。”
不等回应，她踮脚吻了上来。
唇瓣滚烫，带着一点外面夜风的凉，舌尖先碰到他的下唇，然后长驱直入。
她的手指插进他后脑的发根，指尖微凉，却很快被他皮肤的温度烫热。
落地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长、重叠、再分开，像一部无声的默片。
玄关的时钟滴答走着，却没人再去在意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悦伶伊稍稍后退，额头抵着他眉心，声音低得只剩气音：
“哲学讨论到此结束。接下来，用行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荒诞也好，自由也好，我选择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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