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说没用,得拿出具体方案。” 贺瑛指着他的笔记本,“你不是一直在调研吗?把平州的问题列清楚,再结合赵部长的思路,算算财政账、民生账,形成个报告。我们保监科不光要治乱,更要会惠民。”
接下来的两周,王兵成了 “空中飞人”。他跑遍了平州几个重点养殖大县,在秸秆发酵车间里听刘大勇算饲料账:“发酵后的秸秆能省三成精饲料,可一头牛要是染了病,省下的钱还不够药费的零头”;在畜牧站的档案室里,跟老站长王建国翻查疫病记录:“近三年平州爆发过五次小规模口蹄疫,养殖户平均损失两万五,没一家能从保险拿到全额赔付”;在财政局农业科,对着预算报表跟科长掰扯:“今年市级财政能挤出来的涉农保险补贴只有 800 万,分给肉牛保险的不足 150 万,连现有参保量都兜不住”。
最让他触动的是在龙安县周老汉家。周老汉的新牛圈刚搭起来,三头西门塔尔牛正嚼着秸秆饲料,圈墙上贴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市安泰保险三个月前留下的联系方式。“王同志,安泰说的那个能保疫病的保险,啥时候能有啊?” 老汉摩挲着牛背,“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再赔一次了。”
回到单位,王兵把调研笔记摊开,密密麻麻记了 20多 页。他开始写报告,开头没提赵朗,也没引政策,只写了周老汉圈墙上的联系方式:“在平州的 287 个行政村,有超过 3000 个“周老汉”,他们的牛圈墙上或许没有保险公司的电话,但一定刻着对‘管用的保险’的期盼。”
报告主体分三部分,每部分都带着泥土味的数字:
现状篇里,他列了组触目惊心的数据:“平州肉牛保险参保率 40%,低于全省平均水平 10 个百分点;保障范围仅限意外死亡,而养殖户反映的风险中,疫病占 62%、难产占 18%、饲料问题占 12%,均不在保障范围内;保费补贴 35%,但县域财政困难,实际到位率仅 78%,有 3 个县的补贴拖欠超过1年。”
问题篇里,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一是‘保的不是需的’,保险公司为控制风险,只保低概率意外,农户急需的疫病保障被排除在外;二是‘补的不够用的’,市县财政困难导致补贴缩水,养殖户自付保费过高;三是‘赔的不及时的’,查勘平均耗时 72 小时,等查勘员到了,死牛已被处理,理赔证据链断裂;四是‘联的不紧的’,保险与无害化处理、疫病防控脱节,死牛流向不明,还埋下公共卫生隐患。”
建议篇里,他算了三本账:
“财政账:若将肉牛保险补贴从 35% 提高至 60%,省级财政承担 12.5%,市县各承担 12.5%,平州每年需新增补贴300万,但可带动参保率提升至 70%,新增保费收入900多万,形成良性循环。”
“民生账:按 70% 参保率计算,每年可减少养殖户因疫病造成的损失 2200 万,相当于 900 户农户每户多增收 2 万;同时推动秸秆饲料利用率从目前的 35% 提升至70%,每亩地增收 50 元。”
“操作账:第一步,用半年时间将疫病险纳入保障范围,建立‘基础险 + 附加险’模式;第二步,一年内建成省市县三级风险池,按保费收入的 15% 计提风险准备金;第三步,两年内实现查勘时效压缩至 48 小时,与无害化处理站联网,死牛登记即触发理赔。”
报告结尾,他才提了赵朗的访谈:“财政部推动的‘提标、扩面、增品’,核心是让保险真正成为农户的‘护身符’。平州的报告证明,不是农户不需要保险,而是我们的保险供给没跟上需求。当政策能听懂农户的话,钱能花在刀刃上,保险自然会走进每一个牛圈。”
报告写完那天,在贺瑛、高局的把关后,王兵形成报送地方政府专报并将本篇报告加上高局和贺科的名字后在征得领导同意后投给了《华国保险报》,附言 “平州报告供参考”。市政府联系平洲银保委的常务副市长林明德看完报告后:“下周开协调会,就按你这思路讨论”,当翻到周老汉的例子时,用笔在旁边画了个圈:“好报告要带着体温,平洲银保委做的好。”
三天后,省局突然打来电话,财险处的郑大哥在那头兴奋地说:“小王,你的报告被省局领导批了!说要作为江林省农业保险改革的基层案例,下周让你去们局里汇报。”
王兵握着听筒,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桌上的《华国财经报》上,赵朗的访谈标题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想起周老汉的新牛圈,想起刘大勇的秸秆发酵车间,想起舅舅电话里的期盼:“兵兵啊,要是真有能保疫病的保险,我就再养10头牛”。
挂了电话,李娜抱着刚到的《江林日报》进来:“二版的新闻,省政府发展研究中心会同省金融办、银保委召开涉农政策研讨会,提出要‘学习先进地区经验,推动农业保险提质增效。”
王兵接过报纸,暗想看来省里也有消息灵通的有心人啊,未见大佬变换,便提前布局赵省长的施政理念了,随即他的目光在 “农业保险”“风险分担”“精准补贴” 等词上停留。这些曾出现在赵朗访谈里的话,如今正变成江林的政策方向。他忽然明白,不管是谁来制定政策,最终检验政策好坏的,永远是农户的牛圈是否安稳,钱袋是否鼓胀,脸上是否有笑。
下班前,他给周老汉打了个电话:“大爷,您的新牛圈好好弄,保疫病的保险,快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汉的笑声,混着牛哞声,像首踏实的农事歌。
王兵放下听筒,看着桌上的报告笑了。报告里的数字、图表、建议,终究要回到泥土里,变成牛圈里的保障,变成秸秆堆里的希望。而他要做的,就是继续做那个把政策从报纸上、文件里,牵到农户家门口的人。就像赵朗在访谈里说的:“涉农工作者要脚沾泥土,心贴农户,政策才能长出根须,结出果实。”
夜色渐浓,平州的玉米地里,秸秆堆在月光下泛着银辉。王兵知道,这些曾经被当成废弃物的秸秆,和那些还没被保险照亮的牛圈,终将在政策的春风里,变成乡村振兴的底气。而这份底气里,有他和无数像他一样的监管人,用脚丈量土地、用心计算民生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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