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去。”沈未央说,“让娘在这儿看着娃。”
“不用,你在家歇着,”崔杋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脱粒机沉得很,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叫上李叔他们就行。”
午后的阳光有点晃眼,场院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谷堆的“沙沙”声。火旺和晚晚躺在草席上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带着笑。沈未央坐在旁边,拿着针线给崔杋缝补磨破的袖口,针脚密密的,生怕不结实。
崔杋和李叔他们推着脱粒机回来了,机器“轰隆隆”地响,把火旺和晚晚吵醒了。火旺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脱粒机转得飞快,立刻来了精神,拉着晚晚跑过去看,被崔杋一把拉住:“离远点,危险。”
“爹,这是啥?”火旺指着脱粒机,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脱粒机,能把谷子从穗上打下来。”崔杋解释道,“等会儿你看着,可神奇了。”
大人们忙着把谷穗放进脱粒机,金黄的谷粒像流水一样从机器里涌出来,落在下面的竹匾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火旺和晚晚看得目瞪口呆,晚晚甚至忘了啃手里的馒头,小嘴巴张成了“O”形。
“娘!你看!谷子出来了!”火旺兴奋地喊,小手拍得通红。
沈未央笑着点头,手里的活计却没停——她在给脱粒的人递水,帮着把装满谷子的竹匾搬到旁边摞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太阳快落山时,谷子终于脱完了。场院里堆起了好几堆谷糠,金黄的谷子装了满满十几袋,像座小山。崔杋坐在谷袋上,掏出旱烟袋,刚想点上,就被火旺抢走了烟杆,学着他的样子叼在嘴里,惹得大家直笑。
“小屁孩,这东西不能碰。”崔杋把烟杆夺回来,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下,“去,跟妹妹玩去。”
火旺却没走,凑到他身边,小声问:“爹,明天还割谷子吗?我还想捡穗。”
“割,”崔杋摸了摸他的头,“明天去割西头的那块地,那里的谷子更饱满,让你捡个够。”
晚晚也凑过来,把自己的小篮子递给他看,里面又捡了不少谷穗:“爹,晒。”
“好,明天就把这些晒了。”崔杋接过篮子,心里暖暖的。这两个孩子,虽然皮,却懂事,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不像村里有些孩子,看见掉在地上的馒头都懒得捡。
夕阳把场院染成了橘红色,谷堆在余晖里泛着柔和的光。大人们扛着袋子往家走,孩子们跟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火旺牵着晚晚的手,走几步就停下来捡根谷穗,晚晚则把捡来的谷穗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使命。
沈未央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父子仨的背影,崔杋扛着两袋谷子,脚步稳健,火旺和晚晚跟在他身边,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她忽然想起刚嫁过来时,崔杋也是这样扛着粮食,只是那时身边没有孩子,如今却多了两个鲜活的小生命,把日子填得满满当当。
“慢点走,别摔着。”沈未央喊了一声,加快脚步追上去。
崔杋回头,笑着等她:“来了?累不累?”
“不累。”沈未央走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你看这谷子,多好。”
“是啊,”崔杋望着场院里的谷堆,眼里满是满足,“这日子,就像这谷子,一年比一年饱满。”
晚风吹过,带着谷子的清香,吹得人心里暖暖的。沈未央看着身边的丈夫,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孩子,忽然觉得,这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日子——有田种,有粮收,有家人在旁,有孩子绕膝,像这秋天的谷子,沉甸甸的,带着踏实的甜。
夜色渐浓,场院里的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几堆谷糠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崔杋家的灯亮了,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一片温馨的影子。屋里传来火旺和晚晚的笑声,夹杂着崔杋的大嗓门和沈未央温柔的叮嘱,像一首最动听的歌谣,在这丰收的秋夜里,轻轻流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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