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天空如一块巨大的铁板,沉甸甸地扣在玉门关的上方。凛冽的西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如同千万把冰冷的刀子,无止境地切割着这片苍茫的北疆大地。关内的大元帅府内,气氛比窗外的寒风更为凝重,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悍然炸开,震得帅帐内的油灯都为之一颤。安西大都护卫疆的身影,如同被激怒的荒原巨狼,裹挟着一股冰冷刺骨的铁血杀气,猛地冲入帅帐。他身上那件被风雪浸透的重甲,带着尚未融化的冰霜,每一步踏在坚硬的金砖之上,都发出“咯噔、咯噔”的沉重闷响。他双手紧握着一柄从中间断裂的马刀,那断裂的刃口还沾染着新鲜的血迹,在昏暗的灯火下,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他看都未看帅帐内其他将领一眼,径直冲到林乾面前那张军用沙盘之前,将手中那柄断刀“哐”的一声,重重地拍在了沙盘之上,刀尖直指玉门关的北部防线。
“大元帅!”卫疆的声音沙哑而粗犷,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慨与焦躁,“西北大营传回急报,巡逻队在北境遭遇罗刹国哥萨克骑兵的伏击,死伤三十八人!探马传来的消息,在玉门关以北三百里处,我大周的先遣部队,又一次遭遇了敌军小股骑兵的骚扰,被他们用火枪远程击杀数人,连尸首都未能抢回!”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中,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不甘。卫疆猛地回头,目光扫过帐内那些同样脸色铁青、压抑着怒火的将领,声嘶力竭地嘶吼道:“元帅!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军心就要散了!我北疆将士何时受过这等鸟气?!被一群蛮子日日挑衅,却只能龟缩关内,眼睁睁看着袍泽兄弟一个个惨死于他们的枪口之下!”
他猛地单膝跪地,那重甲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在寂静的帅帐内显得格外刺耳。
“末将斗胆,请大元帅允准,立刻点齐玉门关所有精锐,全军出击!与那群罗刹杂碎决一死战,一雪前耻!哪怕是战死沙场,也好过这般窝囊地受辱!”
卫疆的话,如同投入沸水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帅帐内所有将领压抑已久的怒火。他们纷纷起身,脸上写满了愤慨与不甘,朝着林乾的方向齐齐拱手,声音中充满了请战的决绝。
“请大元帅下令,全军出击!”
然而,林乾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被断刀直指的沙盘之上,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的波澜。
就在这股请战声浪即将掀翻帅帐屋顶之时,一名额头布满汗珠的信使,在门外焦急地禀报:“大元帅,京城内阁首辅陈润大人,八百里加急信件呈上!”
信件被迅速递到林乾手中。他展开信纸,在昏黄的灯光下静静阅读。信中,内阁首辅陈润忧心忡忡地分析了冬季作战的巨大风险,罗刹国“坚壁清野”战术的可怕,以及大周粮草运输、军械补给在冰雪严寒中面临的重重困难。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对国库消耗的担忧,以及对玉门关前线局势的焦虑。
“……以陈某之见,冬季严寒,大军作战极易陷入泥潭。罗刹人素有‘坚壁清野’之恶习,我军若深入其境,恐粮草不济,陷入绝境。此战凶险异常,万望大元帅切勿冒进,稳妥为上,待得来年开春,冰雪消融,再行图谋不迟。”
读罢,林乾只是平静地将信纸折叠起来,随手放在了沙盘一侧,仿佛那只是一封寻常的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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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数百里之外的罗刹国远征军前线指挥部。
一座由驯鹿皮与厚实木材搭建的巨大军帐内,巴克莱大公那肥硕的身躯几乎要撑破粗陋的军大衣。他听取着斥候那绘声绘色的汇报,嘴角的肥肉因为得意而剧烈抖动。
“大公阁下,东方军队今日再次派出巡逻队,但依然被我们哥萨克骑兵轻易击溃。他们甚至未能有效反击,就此狼狈撤退。看来东方人果然如您所料,都是些只会缩在乌龟壳里不敢出战的绵羊!”
“哈哈哈哈!”巴克莱大公闻言,猛地拍了一下身前的木制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随即对着围坐两旁的参谋与将领们狂傲大笑。他拿起手边的酒杯,将琥珀色的伏特加一饮而尽,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狡黠。
“东方人的军队,果然只会一窝蜂地冲锋,不堪一击!”他的声音沙哑粗犷,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我就说过,他们除了会绣花和玩弄女人,还能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钢铁与战争?继续陪他们玩玩,耗尽他们的锐气!”
他猛地起身,那庞大的身躯在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如同即将择人而噬的猛兽。
“传令下去!所有前线棱堡的修建进度,加快一倍!我要让他们的火炮,都砸在坚不可摧的石头上!至于那些可怜的东方绵羊,继续派哥萨克勇士去骚扰,去消耗他们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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