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珠倒台后的紫禁城,像是被春日的暖阳彻底洗刷过一遍,连空气都透着股松快劲儿。
蔓萝靠在永和宫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块新进贡的云片糕,小口小口地咬着。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她月白色的衣摆上跳跃。
“娘娘,您瞧这料子,内务府刚送来的,说是江南新贡的软烟罗,统共就得了三匹,皇上全拨给您了!”春喜抱着一匹淡紫色的布料,喜滋滋地在她身上比划。
蔓萝瞥了一眼,那料子确实好,光线下泛着浅浅的珠光,柔软得像一团雾。
“收起来吧,库房里找个稳妥地方放着。”她语气淡淡,心里却快速盘算着,这些赏赐不仅是荣宠,更是实力的彰显,需得妥善管理,既能彰显恩宠,又不至太过扎眼。自打前几日康熙明着给她撑腰后,各处的赏赐就跟流水似的往永和宫送,挡都挡不住,却也让她库房管理压力倍增。
秋云在一旁抿嘴笑:“皇上这是心疼娘娘前些日子受委屈了呢。”
蔓萝垂眸,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锦缎。委屈?那日他冰冷的眼神和“祖训当诛”的斥责犹在耳边。赏赐再多,也填不平心底那道裂痕。这些东西,与其说是补偿,不如说是帝王心术的体现,是安抚,也是警告。
正说着,殿外就传来了梁九功带笑的声音:“皇上驾到。”
蔓萝忙放下糕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康熙已大步走了进来,今日他穿着一身石青色常服,少了些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刻意的随和。
“不必多礼。”他顺手扶住要行礼的蔓萝,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带着审视,“气色比前几日好多了。”
蔓萝被他看得微微侧身,避开那过于专注的视线,语气恭顺:“劳皇上挂心,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康熙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朝外走去:“跟朕去乾清宫。”
“啊?”蔓萝脚步一顿,心下警铃微作,面上适时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迟疑,“去乾清宫做什么?”乾清宫,奏折,议事……这些字眼让她本能地抗拒,之前的密信风波如同昨日,她不想再与干政二字有任何牵扯。
康熙回头冲她笑了笑,手上力道却不容拒绝:“陪朕看折子。”
蔓萝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手下意识地想往回抽,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惑:“皇上,这……这不合适吧?”她必须表现得抗拒,越是不愿,才越能打消他可能存在的试探,也越符合她“谨守本分”的对外形象。
康熙握紧了她的手,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有什么不合适?朕允的,再说了,”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某些人不是总说信陛下圣断吗?朕让你亲眼看看朕是如何圣断的,也好让你放心。”
放心二字,他咬得轻微,却重重砸在蔓萝心上。她立刻品出了这其中的多重含义,是安抚,是示好,或许,也是一次隐晦的道歉和重新建立信任的试探,她不能再推拒了。
蔓萝被他这话堵得哑口无言,脸颊微热,只能被他半牵半拉着往乾清宫走,心底却飞速盘算起来:重返乾清宫书房,固然有风险,但更是机会。一个重新贴近权力中心,获取信息,观察风向,以确保自身不再处于被动挨打境地的机会。她必须去,也必须把握好分寸。
再次踏入乾清宫西暖阁,蔓萝的心情复杂难言,之前或是小心翼翼伴驾,或是满腹委屈禁足,如今再来,身份未变,心境却已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审慎的疏离,和一种时刻警惕的冷静。
康熙径自在御案后坐下,指了指旁边早已设好的一个铺着软垫的绣墩:“坐那儿。”
那位置离御案极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手边的奏折,以及他批阅时神色的细微变化。
梁九功极有眼色地捧来一摞不算太厚的奏章,轻轻放在蔓萝手边的小几上,笑眯眯道:“娘娘,这些都是各地请安的折子,还有些无关紧要的杂事,皇上特意挑出来的,您看着解闷就成。”
解闷?蔓萝心下冷笑。这不过是场面话。将她安置于此,本身就是一种姿态。她看着那摞奏折,并未立刻伸手,而是先抬眼看向康熙。
对方已经拿起朱笔,批阅起重要的军国大事,神情专注,仿佛她坐在旁边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仿佛之前的猜忌与禁足从未发生。
这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也是一种考验。蔓萝知道,她不能表现得过于热切,也不能一直抗拒。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和恭顺,轻轻打开。
果然都是些请安问好的废话,或者某个地方官报告本地风调雨顺的请功折子。她看得似乎漫不经心,心思却异常清明。即便是这些无关紧要的折子,也透露着地方动态、官员心思。她需要从中捕捉信息,重新编织起自己对前朝后宫的认知网络。安全,源于信息通畅。
她能听到他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偶尔朱笔划过纸面的轻响,还有他遇到棘手问题时,几不可闻的沉吟。这些声音,连同他眉宇间的细微变化,都是她需要观察和解读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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