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星域，边境哨站。
厉沉站在观测台前，望着舷窗外的星空。那里，曾经是虫族活动最频繁的区域，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的黑暗。
“指挥官，”副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例行巡逻队已经出发，未发现异常。”
“嗯，”厉沉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战争结束了，但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
他习惯了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习惯了用拳头和炮火解决问题，习惯了那种……生死一线的刺激。如今，一切都平静了，他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瓶烈酒，打开，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烧灼着他的喉咙，却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在想什么？”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厉沉回头，看到相玥站在门口。她穿着一身便装，银灰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没什么，”厉沉别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落寞，“你来干什么？”
相玥走进观测台，走到他身边，望着舷窗外的星空。“陆昭说，你申请了退役，”她说，“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厉沉又灌了一口酒，“仗打完了，我这个当兵的，也没用了。”
“有用，”相玥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是厉沉，是‘破军’。没有你，人类的边疆，谁来守护？”
厉沉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相玥时，她站在训练场上，银发如雪，眼神如冰。他当时就想，这个女人，真酷。
他想起在B7星域，她驾驶着机甲，独自冲向虫海，为他们争取时间。那一刻，他觉得她像一颗燃烧的流星。
他想起在废弃空间站，她望着沈星消失的方向，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悲伤。那一刻，他想，如果能让她笑一笑，他愿意做任何事。
“相玥，”他转过身，望着她，“你……有没有想过，战争结束后，要做什么？”
相玥沉默了。她望着舷窗外的星空，冰蓝色的眸子里，映着点点星光。
“我……”她顿了顿，“想去看看沈星的妹妹。她叫沈月，在天琴座α星。”
厉沉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抹温柔的星光，突然笑了。“那……”他挠了挠头，有些笨拙地说，“我能……一起去吗？”
相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厉沉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是说……天琴座α星的治安不太好，我……我可以当保镖！”他结结巴巴地说，“我的战力，你放心！”
相玥看着他，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笑了。
那是厉沉从未见过的笑容，像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好，”她说，“一起去。”
厉沉愣住了。他望着相玥的笑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舷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留下一道璀璨的尾迹。
天琴座α星，春意正浓。
厉沉跟在相玥身后，走进了“白鸽”医疗中心。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身上那股黑曜石的信息素收敛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医疗中心里的病人和医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厉沉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领口。他习惯了战场上的硝烟和炮火，不习惯这种……安静的环境。
“裴夜在二楼，”相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沈月在帮他照顾病人。”
厉沉“嗯”了一声，快步跟上她。
二楼的花园里，裴夜正坐在轮椅上，指导沈月为一名病人包扎伤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像一幅宁静的画。
沈月穿着一件白色的护士服，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她比上次见面时，长高了不少，也……开朗了不少。
“哥！”她看到相玥，眼睛一亮，立刻跑了过来。
相玥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她摸了摸沈月的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给你的，”她说，“你哥……留下的。”
盒子里，是一枚佣兵徽章，和一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晶。
沈月接过盒子，眼圈一红。“谢谢……”她小声说。
裴夜操纵着轮椅，来到相玥面前。他的腿，在最后的战役中，被虫族的酸液严重腐蚀，虽然保住了性命，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但他看起来，依旧很平静，很……温柔。
“来了，”他轻声说，“沈月这孩子，很聪明，学医术很快。”
相玥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抹温柔的笑意，点了点头。“辛苦你了，”她说。
裴夜笑了笑，没有说话。
厉沉站在一旁，看着相玥和沈月，看着裴夜，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
他走到花园的栏杆旁，望着远处的雪绒花丛。那里，有几个孩子正在嬉戏玩耍，笑声清脆如铃。
相玥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喜欢孩子？”她问。
厉沉的脸，又红了。“还……还行吧，”他结结巴巴地说，“挺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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