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矢”的尸体在废墟阴影中迅速冰冷，无面阁的杀手如同暗夜中的蜉蝣，生死无人问津。
王起站在尸体旁，目光却已穿透虚空，落在那被星光封印的裂隙深处。
那点金光，如同不屈的魂火，在归墟的死寂中执着闪烁，那一丝悲怆而决绝的剑意，隔着封印，依旧隐隐牵动着他的感知。
这绝非寻常之物。
能在归墟本体中存续，其本质恐怕已超越了寻常的能量或宝物，更似某种……不灭的意志碎片？
王起回到遗塔旁，白素仍在调息，脸色好转了许多。
他将“影矢”伏诛与“暗影”现身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白素听闻“暗影”之名，亦是秀眉微蹙：“无面阁最神秘的杀手之一，据说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亦无人知其真正实力。”
“他竟也来了……看来背后的雇主，所图非小。”
“雇主是谁，暂且不论。”
王起指向那被封印的裂隙，“那道金光，你可有头绪？”
白素凝神感应许久，最终还是摇头：“传承记忆中并无明确记载。”
“但能存在于归墟深处，且带着如此纯粹剑意……或许与上古某位试图抗衡归墟的大能有关？”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星族典籍中曾隐晦提及，在归墟形成之初，曾有外道剑修，以身为剑，意图斩破寂灭，最终……不知所踪。”
以身斩寂灭？王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若这金光真是那位剑修残留的剑魄，其价值与意义，将无可估量。
“我需要进去一探。”王起沉声道。并非询问，而是决定。
“不行！”
白素立刻反对，脸上血色褪尽，“封印刚刚稳固，裂隙内情况不明，归墟意志可能还在窥伺，太危险了！”
“正因危险，才需弄清。”
王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金光若真是对抗归墟的关键，绝不能错过。若是陷阱，也需尽早排除。”
他看了一眼白素，“你守好封印，若有异动，立刻接应。”
白素深知王起决定之事，无人能改。
她咬了咬唇，重重点头：“小心！我会全力维持封印稳定。”
王起不再多言，走到封印光幕之前。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混沌之力缓缓流转，断界之刃紧握手中。
他没有强行破开封印，而是将手掌轻轻按在光幕之上，混沌之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尝试与白素构筑的星族封印进行同频共振，寻求一个暂时的、可控的通道。
白素立刻配合，引导遗塔之力，在王起手掌接触的位置，光幕微微荡漾，如同水波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临时缺口。
缺口之外，便是那被封印隔绝的、依旧散发着混乱与死寂气息的裂隙入口。
一股比外界浓郁十倍不止的寂灭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侵蚀神魂的冰冷。
王起眼神不变，一步踏入其中！
仿佛从岸上跃入了粘稠的沼泽。
四周是翻滚的灰白雾气和偶尔窜出的暗红电弧，视线与感知都被极大限制。
那点金光在深处指引方向，但周围无处不在的归墟低语，如同亿万亡魂的呓语，试图钻入脑海，瓦解意志。
王起谨守灵台，混沌之力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护罩，将寂灭气息隔绝在外。
他朝着金光的方向，稳步前行。
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某种扭曲的能量流，行走其间，需时刻对抗空间的撕扯。
越往深处，压力越大。
灰白雾气中开始浮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有星辰崩灭的惨状，有文明终结的悲歌，更有无数扭曲面孔哀嚎着扑来，皆是归墟吞噬万灵后残留的印记。
这些幻象直指人心弱点，惑乱心神。
然而，王起道心坚如磐石，这些幻象于他而言，不过镜花水月，刀意微吐，便纷纷溃散。
他的目标，始终只有那点愈发清晰的金光。
终于，他来到了金光所在之处。
那里，并非预想中的实物，而是一团极其凝练、不断旋转的纯粹光芒。
光芒中心，隐约可见一柄微小到极致、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意的金色小剑虚影！
那悲怆而决绝的剑意，正是由此散发！
而在金色小剑虚影的下方，灰白的雾气被排开，隐约显露出一具盘膝而坐的……骨骸？
那骨骸通体晶莹，并非人类骨骼，更像是某种玉石，但布满了细密的裂痕，仿佛随时会碎裂。
骨骸保持着双手虚握，置于膝前的姿势，头颅微垂。
虽已毫无生机，却依旧散发着一股宁折不弯、虽死犹战的磅礴气势！
金色小剑的虚影，便悬浮在这具玉骨骷髎的眉心之前，如同守护着最后一点不灭的灵光。
王起能感觉到，这玉骨骷髎生前，必定是一位惊天动地的强者！
其陨落于此，恐怕真如白素猜测，是当年那位以身斩寂灭的剑修大能！
而这金色小剑虚影，便是他残留的剑道精髓、不灭的剑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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