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艺国,吉田郡山城。
当安国寺惠琼如同丢了魂魄一般返回城中,将京都之行的见闻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毛利两川时,评定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混账!狂妄至极!他把我们毛利家当成什么了?待宰的羔羊吗!”
吉川元春勃然大怒,猛地一拳砸在身前的矮几上,坚实的木料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什么收购!什么破产!兄长,不能再等了!那明国人分明是在羞辱我们!让我带水军出击,就算是拼光了,也要让他在濑户内海流够血!”
然而,与他的暴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早川隆景的死寂。
这位被誉为“战国第一智将”的男人,此刻脸色苍白,手中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静静地放在一边。他的双眼微闭,眉头紧锁,仿佛在进行一场痛苦无比的内心挣扎。
惠琼的描述,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碎了他所有的自信和骄傲。他精心设计的“耗、谈、联”三字诀,自以为天衣无缝,能够将那明国经略拖入泥潭,却不料,对方早已站在更高的维度,将他的一切算计,都变成了自己资产增值的催化剂。
“我们越是挣扎,他赚得越多……”隆景喃喃自语,声音干涩。这句话,是压垮他心防的最后一根稻草。
“兄长!你倒是说句话啊!”吉川元春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焦急。
小早川隆景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智珠在握,只剩下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恐惧。
“元春,我们输了。”
“什么?”元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没开打,怎么就输了?”
“在京都,就已经输了。”隆景苦笑一声,“我们以为这是一场棋局,还在琢磨着如何落子。可人家,根本就不是棋手,他是制作棋盘和棋子的人。他甚至可以随时修改规则。这场‘战争’的胜负,根本不由我们决定。”
他看向自己的侄子,年轻的家督毛利辉元,后者早已面无人色。
“那个张伟,给了我们一个月的时间。”隆景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他说,这是对我的‘认可’。不,这不是认可,这是戏弄。他就像一个富有的猎人,在进山打猎前,先给了兔子一个月的逃跑时间。因为他知道,无论兔子怎么跑,都跑不出这座山。他享受的,是追逐的乐趣。”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毛利辉元的声音都在颤抖。
评定室内一片死寂。所有家臣都低着头,不敢言语。毛利家百年来的荣耀,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不!”一直沉默的隆景,眼中忽然重新燃起了一点光芒,那是一种被逼入绝境后的疯狂。“他算计了一切,但他算不到人心!”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死死地盯住了东边的“越后”。
“他以为他能控制上杉谦信?他以为几百支火枪和一份地图,就能让越后之龙变成他的猎犬?他太小看那位‘义’的化身了!”隆景的声音变得激昂起来,“张伟的计策,是让上杉与武田两败俱伤。但如果,上杉谦信的胃口,比他想象的更大呢?”
“联!我们唯一的生路,就在这个‘联’字上!”隆景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地图上,“立刻派人,走最快的路,去见上杉将军!告诉他,织田信长这国贼,如今已是明国人的走狗,正在西进,意图颠覆日本。而武田信玄,虽是宿敌,但亦是日本大名!如今明人欲使我等自相残杀,坐收渔利。若武田一倒,下一个便是上杉!”
“请他以‘关东管领’之名,以‘清君侧,攘外夷’之大义,号令关东诸侯,不是去打武田,而是挥师上洛!讨伐国贼织田信长!”
“只要他肯出兵,哪怕只是做出南下的姿态,信长就必须回防!我们西线的压力可解!届时,天下大名,都会看清那明国人的真面目!这盘棋,或许还有机会翻过来!”
吉川元春听得热血沸腾:“对!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
这番话,重新点燃了评定室内的希望。与其被当成账本上的数字屈辱地“破产”,不如轰轰烈烈地战死。这是武士最后的尊严。
“惠琼!”隆景转身,目光灼灼,“你再辛苦一趟,亲自去!告诉上杉将军,只要他肯出兵,我毛利家愿尊其为天下总大将!他日功成,西国以东,尽归上杉!”
这是一个疯狂的赌注。将毛利家的命运,压在了宿敌的宿敌身上。
但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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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越后,春日山城。
上杉谦信正站在练兵场上,检阅着一支崭新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人数不多,只有五百人。但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明造火枪。在他们身旁,站着数十名身穿大明军服的“教官”,正在用生硬的日语,指导他们如何装填、瞄准、射击。
“放!”
随着号令官一声令下,五百支火枪同时喷出火舌和浓烟。巨大的轰鸣声汇成一道惊雷,震得远处的山林鸟雀惊飞。而在百步之外,一排厚实的木靶,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木屑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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