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边的黑暗,沉重得如同实质,压迫着眼皮,压迫着呼吸,压迫着每一寸试图感知外界的神经。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唯有识海中那如同风中残烛的微弱感应,标记着“存在”的延续。
痛。
不再是撕裂般的剧痛,而是化作了一种更深沉、更顽固的钝痛,如同锈蚀的钝刀,在每一根骨骼、每一条经脉、甚至每一个念头转动时,反复刮擦、研磨。
破碎的金丹在丹田气海缓慢旋转,每一次微不可查的挪动,都牵扯着全身,带来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陆衍的意识,就在这片黑暗与痛苦的泥沼中浮沉。
他尝试动一下手指,回应那无时无刻不在呼唤他的锁灵镜。
意念下达,传递出去的信号却如同石沉大海,只有神经末梢传来一阵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抽搐。
身体,近乎彻底瘫痪。
唯有神识,在锁灵镜散逸出的、微弱却坚韧的混沌星辉滋养下,顽强地维系着一线清明。
他“看”向悬浮于识海上空的那面古镜。
镜身依旧布满细密裂痕,边缘残缺,镜面流淌的混沌星河也黯淡无光。
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与自身残破的金丹、溃散的生机紧密相连,如同母体守护着幼崽,将最本源的星辉一丝丝渡入他近乎干涸的道基。
这星辉,不同于他认知中的任何灵气。
它更古老,更纯粹,带着一种混沌初开、规则未定的原始力量。
它不滋养血肉,而是直接作用于更本质的存在——他的骨骼、他的经脉、他那布满裂痕的金丹,乃至……他那受创的神魂。
星辉流过,如同最细腻的砂纸,打磨着骨骼上的裂痕。
过程缓慢到令人绝望,但陆衍能“听”到,那细微的、如同玉石生长的声音。
碎裂的骨茬在星辉的浸润下,被强行弥合,留下一种冰冷的、带着星辰质感的奇异光泽。
这不是修复,是……重塑。
以混沌星辉为火,以他这具残破肉身为炉,进行着一场缓慢而残酷的淬炼。
经脉的修复更是痛苦百倍。
星辉流过,如同烧红的铁水灌入干涸的河床,将那些因过度催谷而萎缩、断裂的经络强行熔接、拓宽。
剧痛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穿刺,即便以陆衍的意志,也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全靠锁灵镜传来的一股清凉悲悯的意念,才将他从意识涣散的悬崖边拉回。
他死死守住灵台那一点清明,如同暴风雨中钉死在礁石上的船锚。
不能放弃。
青云城需要他。
柳芸、焦屠还在外面等着。
那个被他用“福报”和KPI一手塑造起来的商业帝国,不能就此崩塌。
还有……那个冰冷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清道夫”之瞳。
“规则……屏蔽……”
昏迷前灵光一现的念头,再次浮现在近乎凝固的思维中。
无间壁垒,隔绝规则。
锁灵镜,禁锢规则,甚至……定义规则?
在这片绝对的“无”中,他与锁灵镜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
他尝试着,将一丝微弱到极致的意念,如同蛛丝般探出,轻轻触碰镜面中那片黯淡的星河。
没有回应。
镜灵似乎也陷入了深沉的休眠,仅凭着本能维持着壁垒与他生机不灭。
他并不气馁。
意念如同最耐心的工匠,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在那片冰冷的镜面上描摹、感知。
他感知到镜面深处,那片“真空壁垒”留下的痕迹。
那是一种绝对的“空”,连“规则”这个概念本身都不存在的状态。
正是这种“空”,中和了“清道夫”那基于现有规则的“净化”意志。
“屏蔽……非创造……”
“锁灵……是禁锢,亦是……承载?”
破碎的思维火花偶尔闪现,无法形成完整的链条,却像黑暗中的萤火,指引着一个模糊的方向。
他不再强行思考,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这种缓慢而痛苦的“星辉淬体”之中。
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与绝对的寂静中来回摆荡。
前世今生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经济学博士答辩台上侃侃而谈……
符箓坊里,陈小凡捧着第一笔“绩效灵石”时那激动到发红的脸……
血煞宗长老气急败坏地摔碎茶杯……
反垄断联盟调查员那看似温和实则审视的眼神……
最后,定格在那双由无数冰冷规则线构成的、漠视一切的瞳孔上。
“威胁……清除……”
冰冷的意念再次如同冰锥,刺入意识深处,带来一阵剧烈的神魂震颤。
陆衍猛地“睁”开了眼——在识海之中。
他“看”到,悬浮的锁灵镜随着他的震颤,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维持的无间壁垒边缘,泛起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外界的“清道夫”,并未放弃。
它一直在试图重新定位,重新建立“规则”的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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