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李家村,被一层淡淡的金色笼罩。田里的庄稼早已颗粒归仓,只余下整齐的秸秆茬子,像大地的梳齿。村头的几棵老槐树,叶子已开始泛黄,风一过,便簌簌地落下一两片,平添几分静穆。
李家的院子里,这份静穆里却掺杂着化不开的忧虑。
李老太坐在院中的矮凳上,目光空茫地望着门外那条通往村外的小路。自从孙子李福跟着沈安和去了北地军营,她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拴着,线的另一端飘在千里之外,随着北风忽紧忽松,不得安宁。孙子以前也出过远门跑生意,她也挂心,可总有个归期,知道他在哪儿落脚。如今这一去,音讯全无,已近三月。他们可平安到了那苦寒之地?会被分到何处?听说北边风像刀子,雪能埋人,福哥儿那身子骨,可能受得住?最怕的是……是那刀剑无眼的战场……老太太不敢深想,一想便觉得心口揪着疼。
只有见到蹒跚学步的重孙子小念安和刚满月不久的重孙女小念芷时,她心头的阴霾才能被驱散片刻。可惜,前几日,孙媳含烟已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县城悦香楼。大孙子李奇独自在城里操持酒楼,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孩子们一走,院子更显空落,那担忧便如潮水般重新涌上,将她淹没。
张氏,李福的母亲,今日也没心思去自家手工作坊。她坐在婆婆下首,手里拿着件李福的旧衣缝补着,针脚却不如往日齐整。看着大嫂(李母)从容地纳着鞋底,那是给跑商的李宁做的,她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嫉妒,大哥大嫂一家待他们极好,只是难免比较。大哥家四个孩子,李奇酒楼开得红火,妻贤子孝;李宁走南闯北,亲事也定了;李晚更是能干得不像话,嫁得也近。再看自家,大儿子李福,原本多踏实懂事的孩子,谁承想心里竟藏了从军的念头!如今倒是如愿了,却让一家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还好有小女儿李花在身边承欢膝下。小儿子李旺和大哥家的李杰同在府城求学,也不知今年过年能不能回来……张氏想着想着,手里的针就停了下来,望着天空发愣。
李母将婆母和弟妹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何尝不惦记着自己的女婿沈安和?闺女刚嫁过去才半年,沈安和就去了军营,将家中的一大摊子事丢下,若这一去有个三长两短,留下闺女该怎么办?她放下手里的鞋底,起身给两人各倒了碗温水,轻声宽慰道:“娘,二弟妹,放宽心。安和和福哥儿都是机灵孩子,又有赵三爷照应,定会平安无事的。”
话虽如此,她自己心里也没底。三个女人坐在院里,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却驱不散那份萦绕在心头、若有若无的寒意。话语有一搭没一搭,内容总绕不开远方的孩子。
就在这沉滞的担忧几乎要凝结成实体时,院外传来了清脆欢快的声音——“爷,奶!爹,娘!二叔,二婶!花儿!我回来啦!”
是李晚的声音。紧接着,便见李花像只小山雀般蹦跳着冲出院子:“我姐回来了!大姐回来了!”
这一声,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院里的沉寂。李老太、李母、张氏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院门。李晚出嫁后,沈家事务繁多,她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还是小念芷满月的时候,算来已快有两月没回了。
片刻,李晚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靛蓝劲装、腰束革带、眉眼疏朗的年轻女子,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篮子。
“这是谁?儿子(夫君)才从野猪村回来不久,怎么没听儿子(夫君)说起过?”三人的目光在石静身上快速闪过,心中泛起疑惑。但此刻,她们更关心李晚的到来,便都按下不问,想来一会儿孙女(闺女,侄女)会介绍。
“奶奶,娘,二婶。”李晚笑着上前,一一唤过,目光在三位长辈脸上细细掠过,将那份潜藏的忧虑看了个分明。她侧身介绍道:“这是石静石姑娘,如今跟在我身边帮忙。”
三人客气地朝石静点了点头,招呼两人坐下。
李晚让石静跟着李花将带来的东西先送去灶房,自己则搬了个小杌子,紧挨着母亲坐下,亲昵地挽住母亲的胳膊,问道:“娘,我爷、我爹和二叔呢?秋收都完了,怎么没在家歇着?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我看奶奶和二婶眉头都皱着。”
李母叹了口气,拍了拍女儿的手:“你爷他们去养猪合作社了,听说有两头猪不大精神,去看看。我们……我们刚刚在说福哥儿,这都走了快三个月了,一点音信没有,也不知到底到没到地方,人是好是歹……”张氏在一旁听着,眼眶又有些发红。
李晚闻言,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几分,声音也亮了些:“原来是为了这个。奶奶,娘,二婶,我今儿个回来,就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呢!”
“你要说什么事?”院门口传来李有田洪亮却带着疑惑的声音。只见李老头、李有田和李有才父子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刚从猪圈出来的些许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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