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壁滑开,露出向下的幽深通道,浓郁的血腥气混杂着草药与寂灭的腐朽味道,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令人作呕。通道内并非漆黑,两侧石壁上镶嵌着散发幽绿磷光的矿石,映得通道绿惨惨一片,更添几分阴森。
顾清晏被这气味冲得后退半步,捏住了鼻子,眉头拧成了疙瘩,“这味道……像打翻了一百个生了锈的胭脂缸,又混进了烂掉的药草和老鼠窝,熏得人脑仁疼。下面的邻居肯定不爱打扫卫生。”她表达着极度的不适。
江望舒傩面下的目光锐利如刀,逆轨感知已如触须般探入通道,细细扫描。通道倾斜向下,深不见底,石阶上布满粘稠的暗红色污渍,空气潮湿冰冷,能量场混乱而压抑,充满了负面情绪的残留。
“非是居所,乃行邪祭之地。血气浓郁,怨念凝结,此地杀戮甚重。”她语气冰冷,带着一丝压抑的厌恶,“草药味乃镇魂安魄之用,混合其中,欲盖弥彰,更显其虚怯。寂灭气息……与此地血煞交融,似在催化某种邪异仪轨。”
她的分析直指本质,瞬间勾勒出通道尽头可能存在的恐怖景象。风险不言而喻,但线索也可能就在其中。
“还要下去吗?”顾清晏有些犹豫地看着那绿油油的通道深处,“感觉像是要钻进妖怪的胃袋里探险,里面肯定黏糊糊的,说不定还有没消化完的骨头渣子。”
“险地藏真。‘影狐’于此设祭,所图必非寻常。窥其根底,或可知彼动向。”江望舒语气决然,她向来不惧深入险境以获取信息。她指尖凝聚一丝微光,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当先迈步踏入通道。“跟紧,戒备。”
顾清晏见江望舒已做出决定,也定了定神,织梦心镜微光流转,在周身布下一层薄薄的精神滤网,尽量隔绝那令人不适的气息冲击,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去的味道更糟),跟了上去。“好吧好吧,舍命陪君子,去看看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鬼把戏。”
通道向下延伸极深,坡度陡峭,石阶湿滑。两侧磷光矿石投下摇曳的光影,如同无数窥视的眼睛。越是深入,血腥味和怨念越是浓重,几乎凝成实质,压迫着人的神经。偶尔能听到深处传来隐约的、如同哀嚎又似诵经的怪异声响,飘忽不定。
约莫下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丝昏黄的光亮,通道也到了尽头。出口外,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窟。
洞窟的景象,让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两人,也瞬间屏住了呼吸。
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血池!池水粘稠暗红,不断翻滚着气泡,散发出冲天的腥臭。血池四周,矗立着八尊狰狞的鬼怪石雕,雕像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张开的巨口对准血池,仿佛在不断喷吐着邪恶的能量。血池上空,悬浮着数十具被剥去皮肉、仅剩骨架的尸骸,骸骨上刻画着诡异的符文,被粗大的铁链锁住,呈放射状指向中心。池畔,散落着各种扭曲的刑具、腐朽的祭品和燃烧过半的黑色线香。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血池正对着通道出口的方向,有一座由白骨垒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尊一尺来高、通体漆黑、面容模糊不清的狐首人身雕像。雕像双眼镶嵌着两颗不断旋转的、散发着浓郁寂灭气息的黑色晶石。祭坛下方,跪伏着五道身披黑袍、纹丝不动的身影,它们身上散发出的死寂波动,远比之前遇到的黑衣人更加精纯、可怕。
整个洞窟,构成了一座庞大、邪恶、正在运转中的活祭血阵!空气中弥漫的能量狂暴而混乱,充满了痛苦、绝望与对生命的极致亵渎。
“天……天爷啊……”顾清晏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的织梦感知对情绪能量极其敏感,此刻仿佛有无数充满怨毒的尖针在刺扎她的神经,“这……这不是胃袋,这是十八层地狱的化粪池!他们……他们把这里当屠宰场还是乱葬岗?”她声音发颤,抽象思维也无法完全化解这直面邪恶的冲击。
江望舒傩面下的双眸寒光爆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逆轨感知扫过血池、祭坛、雕像、黑袍人……瞬间解析出这座邪阵的部分运作原理。“以生灵精血魂魄为祭品,辅以寂灭邪能,滋养那尊邪像,似在……沟通或唤醒某种存在。此地,乃‘影狐’培育核心爪牙或进行某种禁忌仪式的重要据点。”她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罔顾人伦,罪该万死。”
她的“毒舌”在此刻化作了最严厉的审判,直指这邪祭的本质与罪恶。
就在这时,祭坛上那尊狐首人身雕像似乎感应到了生人的气息,两颗黑色晶石旋转骤然加速,射出两道凝练的灰黑光束,直射通道出口!同时,祭坛下跪伏的五名黑袍人同时抬起头,兜帽下是五张毫无生气、如同戴了面具的惨白面孔,眼中跳动着与雕像如出一辙的幽绿鬼火!它们身形暴起,化作五道黑烟,带着凌厉的杀机,扑向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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